chapter 3

现在才打电话的话，是不是有些奇怪。

说她今天刚收到信？

不行，这样显得公司效率太低了。

说她今天刚看到信？

不行，这样显得她太不关心客户的需求了。

啊算了。

顾涟把捞起的手机扔回床上，还是决定先不打了。

但想了想她又觉得还是要打，不然越拖越久，再打电话岂不是更奇怪，万一到时候人家都忘了去A4调过香，甚至忘了她这号人呢。

不管了，还是现在打吧。

顾涟清了清嗓子，按售后组给的电话拨过去。

“嘟……嘟……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现在还不算晚，可能在忙？还没下班？

一会儿再打好了。

四十分钟后——

“嘟……嘟……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放下电话，这次顾涟彻底放弃。

不过能写来这封信，说明就算没有调出完全一样的味道，对方母亲也是喜欢的，毕竟是孩子送的，哪个母亲拒绝这么有孝心的孩子呢，虽然他脸冷了些，不过做的事都还蛮暖的。

她在心里说：这短暂的盛老师也算没白当。

*

茅丽华的确很喜欢儿子送的这瓶香水，把它和儿子一同送回来的星空美展的奖放在一起。

殷忆南也看到了，这香水已经在玻璃柜后面放了好几天，一直没见她用过。

“妈，香水你干嘛不放到化妆台上，摆在这取放也不方便。”

“不用拿。”茅丽华欣慰地看着儿子，“它是你和奖杯一起送给我的，我怎么舍得用，就摆在这吧。”

“没事，我记住配方了，你要是喜欢，用完了我再去给你做。”殷忆南把柜子打开想把香水拿出来。

“不用，忆南，虽然你这次得奖了，但这只是国内的最高奖项而已，而且还只是个银奖不是金奖，你可不能因为这个奖就骄傲，还有更大的目标在等着你。”

茅丽华把柜子锁上，继续说：“这个妈妈就放在这了，但你以后可不许再做这个了，也不用给我挑礼物，妈妈有想要的可以自己去买，有这个时间你可以多花心思在画上嘛……你爸之前有多痴迷油画，整天埋头在画室……”

看着茅丽华逐渐哽咽和眼角微微泛起的泪光，殷忆南打断她：“妈，我刚从画室回来。”

他手上还有没擦掉的颜料，刚才的几分钟里他的手一直搭在柜子把手上，可惜茅丽华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

“辛苦了，儿子，快去休息吧。”

“嗯。”殷忆南好像早就习惯了他妈妈口头上对他的关心和实际上的漠不关心，应了一声回房间洗澡了。

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的，因为她压根没有喷过一次。

她收下，只因为这是他和星空美展的奖一起送来给她的。如果是单独给，殷忆南能想到她的说辞会是他沉迷玩乐，不肯专注作画，以前殷骐是怎么怎么样。

毕竟这些话他听过太多次，这种事重复过太多遍。

但这么努力的殷骐到死他的画都没有被人关注过，没有得过奖……想到这，殷忆南甩了甩湿淋淋的头发，露出了几分对殷骐的嘲弄。

又转为自嘲。

得不得奖的没有用，他得了奖不还是被母亲认为不够努力吗？

毕竟他不就是……算了。

二十分钟后——

殷忆南从浴室出来，看着手机上来电两次的陌生号码，他不知道是谁直接划掉来电显示。

不认识的号码他从来不接，哪怕是拨打两次。

尤其是最近在他得奖后不少杂志媒体都想趁着这波热度拿到他的采访。

星空美展金奖的获得者是个有名的大佬，这次得奖是业内业外的人全部一致看好的事情，拿奖算意料之中。但银奖的获得者……殷忆南这个名字圈子里的有人知道，但对于不了解的人仿佛横空出世一般第一次出现，有的人不看好觉得是昙花一现，但也有人觉得保不齐是匹黑马。

所以这种陌生号码最近在他手机上出现得格外频繁。

他放回手机，一点都没有拨回去的意思，俨然是忘记了他之前在哪里留下过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