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话 敢惹我
好不容易,陈子耀才将阿大硬拉到了衙门里。一众的衙役看着阿大那刀子似的往下淌着涎水的牙齿,一个个的哪敢上前啊。
程牢头又惊又惧地远远对着他喊:“九殿下!九殿下!您消消气!那丫头脑子有问题,咱别跟她一般见识。”
陈子耀牵着阿大,大摇大摆往里头进:“那是丫头吗?简直就是个母老虎!”
程牢头忙赔笑:“是是是,母老虎!绝对是母老虎!不过就算是真的母老虎,到了您家大爷这边,也扛不住啊。”
陈子耀想想,这话颇为有理,他甚为满意地大笑三声:“活该!让她敢惹我!还敢伤我哥!我要让她知道我们陈家的人是不能惹的!”
一脚踹开牢门,陈子耀径直牵着他家阿大,大摇大摆地来到小尾的牢门前。
这时候日头偏正,正是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
小尾斜瞥着手里那半碗又凉又嗖的青菜米饭很不高兴。
她不喜欢吃草,她要吃肉!还有这东西分明是坏的,那什么牢头好像想要毒死她。
小尾思索着待会牢头进来的时候,用什么样的角度扔过去,才能够将这些发馊的饭菜正好扣在他的脑门上,或者塞在他的嘴里叫他咽下去……
就在这时,陈子耀牵着阿大,横着脚步走进门。
他颇为嚣张地大笑着:“哈哈哈,小爷我你都敢惹,活得不……”
缺着口儿的瓷碗劈头盖脸扣下来,发嗖发臭的味道从鼻子和嘴里强灌进来,陈子耀有生之年第一次体会到了窒息的感觉,他啊啊地大叫了起来。
小尾听见这声音,细眯了眼瞧了瞧外头如跳蚤一样乱蹦跶的人,轻飘飘来了句:“哎呀,砸错了人。”
手里牵着的阿大见主人受难,第一时间呲了牙。
他呜呜地酝酿了一阵子,终于张开血盆大口扑了上去,对着牢房里的小尾大吼起来。
瞬间嘹亮的嘶吼声音震耳欲聋,整个牢房仿佛都在震动。
栖息在树枝上的鸟雀狼狈逃窜,隔院的鸡鸭猪狗都不安地骚动着挤到了墙壁角落里,人们心里都为即将发生的血案牵心不已。
大牢里的犯人牵心的是这里的栅栏牢不牢靠,会不会殃及他们这些无辜的池鱼。
牢头牵心的是他是不是应该就此摆开桌子和大家赌一场,妖女和恶犬究竟究竟应该一赔十还是十赔一。
从早上到现在小尾都还没吃东西呢,心情本来就不好,还被这大声吓了一跳,心里是更恼了。
此时,她颇为生气地一个眼神杀过去,然而……
目光落在那锃光瓦亮、膘肥体壮的四脚兽身上后,顿时就粘着下不来了。
阿大透过牢房的缝隙,用恶狠狠的眼神死死盯着那人。
嘴上直往下淌的涎水,更是将它的凶神恶煞再往上衬了三分。
往常这种时候,被锁定的猎物应该就已经被怒吼声及它此时的模样吓得肝胆具散,畏畏缩缩只能咽唔往角落里躲了。
这时候它只要扑上去,踩住猎物的脑袋,用牙撕碎它的喉咙,就可以帮着主人威吓众生了……
哎,这人是怎么回事啊!?
本来已经冲到栅栏门前,准备打算撞破那木头栏子往里面掏人的阿大愣了愣,忍不住顿住了刚想要扑上去的爪子。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发着绿光看起来还有些雀跃欢脱,就像是被饿了很久的自己看见前面的绿地上有一头牛的样子……
这样可怕的眼神是用来迎接它的吗?!
不知从哪吹来的冷风,在层层的黑色长毛覆盖之下的阿大被吹得一哆嗦,伸出去的前爪不由得往后迈了一步。
阿大老是张着的大嘴合上了。
它舔舔自己的唇,带着审视的目光,困惑地看着向着它挨过来的某人。
“瞧你长得如此模样,定不是人了吧,该不通人言吧。”小尾蹲在栅栏前,小脑袋直想往阿大跟前凑,“哎,问个问题呀?”
在它面前竟然敢这样嬉皮又笑脸的,这简直是红果果的挑衅!
阿大龇着牙嘴里发出“呜呜呜”的警告。
小尾却好像没听到似的,继续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可以吃吗?”
什么简直,分明就是挑衅!
它定要把她撕成碎片!
阿大用爪子勾着地,它咧着嘴积蓄着声势冲上去。
然而它刚冲到栏杆前,张着的大牙就要咬上她的脸时,她却突然抬起眼来。
“噌”,昏暗的牢房之中,一双熠熠的金瞳像灯笼一般亮起。
“你没说不,就是好哦。”燃着金色瞳目之人舔了舔嘴角,“你喜欢清蒸、红烧?还是随便烤烤?要不一半清蒸红烧,一半拿来烤吧。”
阿大顿时吓得肝胆俱裂,咧着的嘴老实地合上了,凶恶的眼神也卑微地垂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