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晏风华瞧着他总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又唤了他一声“李将军”。
“噢……”他回过神来,“如今三司四的人正四处找齐证据,收集证人和证词,因太后身份不一般,就算证据确凿,她至多囚禁宫中不得外出。”
晏风华眼中涌出的恨意转瞬即逝,“囚于宫中不得外出,她倒还真输得起。”她掀起就要起身,李克定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仔细着身子。”
“不妨事,多谢李将军带来的好消息。”她穿着鞋子缓缓朝着书案走去,毫不避讳从书的夹层中取出一页纸来。
所画的正是她入宫时的模样,身披彩凤霞衣,眉眼清秀。
人前风光无限,唯有她心中知晓,自己在皇族人的眼中不过是一具傀儡,倒也不怕他将此画的内容说出去。
“李将军,我曾发誓,若昔日能重来一次,我必不会重蹈覆辙,哪怕只舍我一人……”晏风华站在李克定的面前,缓缓抬手,用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面颊,眼中带着不舍,“可我有幸遇见了唯一的他。”
她失望得收回手转身离去,自言自语道:“可你不是他……他死了……”
李克定犹豫的伸出手,光滑的袖角从掌心划过,安慰的话咽回肚中。
“那你如今有何打算?”
晏风华从首饰盒中寻出竹节簪,很是随意的插入发间,“自是好好的养身体,李将军倒是关心我,我寻思待宫中的诸事了却,我便四处走走。”
她困在宫中半辈子,是真的累了。
“既如此,那你便好好休息,若有事让万重青入宫寻我,我一定来。”他将自己的腰牌放在了桌上,让清安送自己出将军府。
晏风华推开窗望着他的背影,明明身形那么像,他却始终说自己并非是齐傲,如今该走出执念的人是自己、
目光扫向墙上带着焦痕的弓,她寻工匠用树脂浇注了花环和月季花,各取一半打磨成了弓身另一半,看到此物,心里便没那么难过了。
傍晚大雨滂沱,天色早早暗下,屋内还是凉了些,晏风华身披薄毯坐在美人榻上,借蜡烛的亮光看书,揉了揉眉心,果然费眼睛。
“清安。”
清安放下手中煽风的团扇,“小姐有何吩咐?”
她起身掀开薄毯,让清安去后院吩咐车夫备马车,“我突然想起有事要与三殿下商议,估摸在宫门下钥前回来,再告诉我母亲一声,晚上我就不在家用晚膳了。”
清安垂首应声,她们的小姐当真是多灾多难,听闻庞大夫说恐伤性命,眼前的小姐脸白的跟纸扎人一样,生怕风一吹就没了,只得事事察颜观色,让小姐过的舒心些。
晏风华有三殿下先前给的令牌,畅通无阻入了皇宫,伴随一道闪电,穹顶上的雷鸣响彻万里,马儿不安的向前走去。
她撩起车的帘幔,看着巍峨宫殿在雨中朦胧不清,恍然想起说书先生口中的宇撼星和甄华,差一点就能相见,都是玩弄权术的昏君所害,民不聊生,又害多少人生死相隔。
马车停在窄道的尽头,她孤身执伞消失在了雨中。
换班侍卫卸下身上的蓑衣斗笠,在屋檐下感慨道:“这雨一时半刻怕是不停,幸亏我白日当值,估摸晚上巡逻的兄弟们要遭殃了。”
“话说方才我在城门,看见晏小姐是拿着三殿下的令牌入宫了。”他故意用手肘戳了一下身旁的弟兄,笑嘻嘻道:“这晏小姐为民请命,不少人都称赞她英勇,颇得民心,她若与三殿下成婚,三殿下的储君之路应会更顺些。”
“你们在说什么!”
李克定怒斥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几个侍卫吓得缩着脖子转过身来,硬着头皮作揖一礼,“见过李将军。”
“三殿下之事,岂是尔等能随意讨论的,今日是我发现便罢了,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大肆宣扬,你们有几身皮肉可以抗打的?”
他压着怒气将众人说教一番,将带头说话的那个侍卫给拎了出来,“方才你说晏家小姐入宫了?”
“是啊!”他硬着头皮回道。
李克定故作沉稳回屋中寻油纸伞,待离开众人的视线朝着齐墨的寝宫狂奔。
寝殿内烛台三两盏,案台旁小小的金玉台焚着一支香,齐墨眉头紧皱批阅着奏折,房门被猛得推开,他抬头一看是李克定,衣摆湿哒哒的还在滴水,一串脚印弄湿了黑石板。
他放下手中的狼毫,吹了吹未干的字迹,“不是让你好生歇息吗?怎么着急火燎的跑到我这里来了?”
“晏风华可曾来寻过你?”他迫切的想要从齐墨这里得到答案,她是不是真的相通了,要做三殿下的妃子。
“为何这么说?我上回见她可是在议政殿。”
李克定寻思,依晏风华的脚程,此刻她应到了齐墨的寝宫才是,心中突感不妙,内侍递来的油纸伞他都未曾接,冒雨离去。
“坏了,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