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后山

我懵懂地抬起头，眼前的高楼似乎和平房没什么区别，将身上的盆放下，卸下一身疲惫，父母将我的脚擦了又擦。将我安置好后，开始为人生打工。

半夜我朦胧地睁开双眼，身边躺着的是疲倦的父母，我清楚地记得那时父亲的呼噜声并不大。望向这个不到四十平的房子，在这美好中我享受着，不知这是珍惜的时光……

清晨，父亲提议带我去小区外的后山，那时我兴奋极了，殊不知这是未来的伤心地。向前走着，沙子覆盖着，后来我才知道那不过是沙子所堆积的“沙山”。但望着光秃秃的“黄海”，轰隆隆的火车铁轨，飞速行驶的火车……不觉心中一片向往。全然不知这只是贫民窟。

欢笑着，嬉闹着，单纯地觉得只要和父母在一起就能快乐下去。如果可以，我愿将我的一切，来换取那时光，虽然我只有渺小的生命……

蝉声似起，在那个不知何时的三伏天，渐渐迷失了自我……

我看见远方的沙坡上有一个少年在呐喊，从未有的目标突厥出现，她睁开了笑颜，他坐在熟悉的火车上，它离去了，走得静悄悄的，似乎从未来过……

我长大了，告知的诺言，烟消云散。拎着回忆，走向无趣的未来。无数次望向的山，向我招手，我痛苦的离开……

一切都是新的，我也是新的，唯有那颗陈旧腐烂的心逝。从过往到昨天我都未走出狭小的城，从明天到源头我从未踏入疾恶人间。

走着，来到梦，是空气潮湿的味道，夜色衬托着她的美，我看到的是装修的工地，以及荒草济济……是啊！曾经荒凉的沙地，如今成了一个石头的国家，但那是否是件好事呢……

……

妈

——

从来没有人说过她怎样，但她却总觉得有人在注视她，一眼看出来掉色的发，破旧的男款衣裳……似乎是她自卑的资本。大众的口鼻，造就大众的我，愉悦时带上自己去闲暇世界逛一逛，悲伤时闷上一会便消失匿迹。

在吵架时，我躲在屋内墙角逃避现实，偷偷瞄着他们，凶神恶煞的父亲恶狠狠地怒斥这世界对他的不公，母亲在桌旁沉默着，听着毫无道理的讲义，在心中偷偷地抹泪……懦弱的我总是向她诉说着万分之一的苦，对她质疑到：“为什么不跟那个混蛋离婚，他还是个人吗？”总是在夜里怒骂，却还是要在他的身影里叫爹。

在生活时，母亲做着同等的工作，却遭受着不平等的痛。下意识对温柔的她呵斥，下意识接受父亲暴怒的指令……母亲喜欢在阳光下散步她说：“那样可以洗下生活的污泥。”我总是跟在后头望向母亲瘦小坚挺的背影，跨着大步追了上去。

路上她总是纠正我走路的姿势，感叹我转瞬间就撵上了她的个头，提到父亲与她的故事，我总是问她：“你不恨他吗？”她也总是摇摇头，露出亘古不变的笑容，享受短暂的美好时光。

在工作时，虽然这份工作没什么好值得炫耀的，但每当有人问起她还是会笑着说道：“我是个鞋匠。”她一丝不苟的神情曾经感染过我，但也仅此而已，她每个月拿着微凉的工资，全部投入这“欠款"里。

我对她这样讲过：“在没有经济基础的条件下就不要要孩子！”她哭了，对我说道：“就算生你生得早，不照样给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吗？你拍着良心说从你出生到现在，你饿过一天肚子吗？”我还想争辩几句，转念一想，转身离开，不欢而散。

仔细回想那天的话让母亲伤透了心，辛辛苦苦养到大的儿子说出那样的话。我曾经从未觉得有这样一个母亲很傲娇，但我也从来没觉得有这样一个母亲很羞耻。她在衰老着，在时间的长河中，陪伴我的时间不多了，但我到死也会铭记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