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东风泪洗胭脂面

“三公子，门主有请。”石门外急急奔来一个下人，立在华服男子身侧恭敬禀报。

“我先外置了他，稍后便来。”华服男子并不欲停下手中的动作，下人指指沅湘，忙忙摇头。大概是出了什么变故，华服男子轻佻乜斜一眼，拧回瓶盖，起身与下人一同出去了。

石门再次合拢，石室又陷入漫无边际的幽暗之中。

金羽门的议事厅装点得金碧辉煌，处处显着豪奢之气，家具清一水儿的金丝楠木打制，满架的名窑瓷器，满壁的古董字画。饶是金玉满堂，靡丽富贵，于此积不善之家，也完全似个笑话。

“金门主别来无恙啊，晚辈这厢有礼了。”来人执凤华山的令牌，一身光闪闪的蜀锦长衣，衬得这少年皓齿明眸，好不俊秀。

金羽门门主金东方端坐在主座之上，似为显门主之尊，特以金色面具遮面，这金色的面具线条优雅，于他清晰的轮廓更添一分神秘。

金门主唇形优美，抿出一个完美的曲线，笑问来人，“你凤华山的倒是来得快，你先通个名姓吧，免得误伤了故人。”

少年朗朗道：“我是妖王之子风笛，今日到了世叔地头，少不得还要世叔照顾一二。”

“唔？”金门主眸光微亮，笑说：“世侄嘴巴倒是甜，你还肯认我这个世叔？”

“为何不肯，”风笛眉毛一挑，神色活泛了许多，“上一辈人的纷争与我何干，我总认得世叔是我妖族的人，我今日是来与世叔谈生意的，只是不知这大把挣银钱的好买卖，世叔可有兴趣。”

“哈哈哈。”金东方一阵大笑，妖王之子倒是坦率，只是他已收了人家好几个大手笔的银钱了，这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莫非还能给得出比那更高的价码？

“那你说说看，你今日带了几车黄金登门，我金羽门只收黄货现银，空头的票子是一律不收的。”

“世叔这买卖做得好糊涂，你可知你要杀的是什么人，你又可知为何三界凡间都有人出大价钱买他的命。”风笛一副愁死聪明人的表情。

金东方玩味儿地看着他，其实这也是他一直在想的问题，这样的买卖他确实从未遇到过，不过区区一个凡人，何以牵动三界、凡间都出手要杀他，他是何德何能引得这么多敌对的势力出动。

“你想买他的命？”

金东方的手指敲击着软椅的楠木扶手，手指上的玉扳指发出清越的脆响。

风笛一脸成竹在胸的微笑，笑说：“这事不需要我出钱，但我可以帮世叔挣到更多的钱。”

银钱多了还会扎手吗，金羽门行事从来不讲江湖道义，他们只认给钱最多的雇主，挣更多的钱，这小子黄口一张，口气倒是不小。

“那你说说看，你怎么让我挣到更多的钱。”金东方露出一丝略感兴趣的表情。

风笛附耳上去，几句话之后，金东方眉眼舒展，会心一笑。

“快，把东平叫回来，我有话交待。”金门主一声令下，下人忙向石窟奔去。

金三公子金东平一脸错愕地望着金门主，“放了他？”他简直难以置信，进了他金羽门夺命石窟的人，还会有人能有命活着出去。“这是为何？”

可金门主无意多费唇舌，只挥手吩咐下人照办便是。

此处是金羽门设在青州的一处行馆，事情交待清楚了，金门主还要赶回总舵坐镇。他抬手以衣袖将脸一遮，抖身化为一只金雕展翅飞走了。

金雕属妖族中金羽翚族的一支，万年前妖族在战乱中损兵折将，老妖王战死后群雄纷起，内乱不息，金羽翚族与帝虺族势力日渐强盛，两族为争夺妖王之位各不相让争斗千年，金羽翚族以细作潜入帝虺族挑动纷争，最终阴谋败落，帝虺族夺得大权后将金羽翚族逐出凤华山，金羽翚族在妖族失去根基，从此，游移于三界之外横空出世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门派。

说起来这总是一段不太名誉的过往，金东方浪荡三界之外日久，今日听得风笛唤他一声“世叔”，他心中多少有些受用，可受用归受用，他始终是个买卖人，他是不会做赔本儿的买卖的，这送上门儿的好生意，他绝不会放过。

久违的日光并不总让人感觉和暖适意，沅湘只觉双眼一阵刺痛，眩晕得厉害，他赶忙又闭上眼，靠在石壁上稍歇。

“你小子离开我，三日都活不过去，幸好我来得及时，不然你早就被那些黑蚂蚁咬得渣儿都不剩了。”风笛快活地迎上来拍他。

沅湘浑身湿漉漉的，手脚都被龙筋捆扎出深深的紫褐色的伤痕，不合时宜的笑意僵在了风笛的脸上，他忽觉鼻子一酸，忙扶住沅湘，“你受苦了，怎么给弄成这副样子，若是让上仙瞧见了，不知道该要哭成什么样儿了。”沅湘勉力一笑，苍白的脸上一阵哆嗦，风笛忙搀扶他赶紧离开此地，寻一处可安身的地方沐浴更衣。

风笛亲自帮着沅湘洗净头发，又拿来干帕子揩干了，用骨梳细细梳顺，扶他在榻上靠坐着。

“我让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