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何干呢
忙碌了整整一年的大脑终于放松下来,李安睡得沉极了。
盛夏的蝉鸣,简直聒噪到人耳膜穿孔。
李安刚晾晒好家门口的玉米,又骑了一个多小时的三轮车,等他赶到学校的时候,早已错过了午饭。
又累又饿,额上的汗珠也被太阳蒸干了。
李安趴在桌上,阖上了眼,整个人疲乏地眼皮都睁不开。
恍惚中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额头,温暖又轻柔,带着淡淡的怜惜。
那一瞬,仿佛整个世界都平静下来了。
沉眠中被一通电话吵醒。
黑暗中,他伸手摸到旁边的手机,声音里带了一丝刚起床时特有的沙哑,微沉:“你好,我是李安。”
“是我。你现在有空出来吗?”
她的声音他几乎立刻就辨认出了,低头看一眼腕表:“现在已经十二点了,你们警察全年无休?”
“创业的老板不都是夜以继日?”
“赵小姐,想必你是对游戏工程师有些误解,我是创业,不是给地府创造业绩。”
赵柚梓想,李安可能还在生她的气,毕竟自己好像真的一直在给他找麻烦。
顿了顿,她还是小心翼翼道:“……大家都在帮忙找。”
“哦,那与我何干?”
明明已经不再是以往的那个穷小子,他心底最深处依旧贫瘠如枯萎的荒原,凝结了深厚的冻土。
李安对他们的行为嗤之以鼻,不过两只猫而已,有这种必要吗,那些人有几个是真心在乎,不过是装装样子,以获得道德上的优越感。
“李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明明两人还不熟,她遇到坏人,彼时少年的他纤瘦的身体挡在她面前,却显得那样高大。
失望中夹杂着小小叹息,李安已经能够想象她弯下去的嘴角,闭了闭眼:“赵柚梓,你还没长大吗?我对你现在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
七年的光阴也许真的太过漫长。
始料未及间,他已经变成了她不再了解的样子。
电话的一端是长久的沉默,就在他以为她将要挂断时,话筒里轻轻传来她的声音:“我想见你,可以吗?如果你愿意的话。”
李安呼吸有一瞬的错乱。
他有些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涵义,生怕自己曲解了意思:“什么?”
恍然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赵柚梓也被自己惊了一下:“就是……你如果愿意,我们一起找灰灰……好不好?”
“哦。”
没说去,也没说不去,电话忽然挂断了,赵柚梓转身看了看小区周围还在打着手电筒,帮忙找小猫的居民,再次打开了手机的灯光。
李安挂了电话,把手机随意丢在一边,迷蒙中又想起刚刚的梦。
终于,回过味来,那是一个吻。
那个夏天,有人轻吻着他的疤痕。
李安是个见义勇为好人,七年前的赵柚梓对此深信不疑。
那是一个周六,她刚来不久。
拎着刚采购两大包东西,累得额头冒汗,脚底灌铅。扭头看一眼天色,还不到一点,天空便沉沉泛着铅灰,乌云压得很低,好像下一刻雨水就会从天上落下来。
赵柚梓加快脚步,准备从小区后边的矮墙翻过去,她刚刚经过就发现了那里摆着一摞砖头,估计是小孩顽皮故意垒的。
围墙周围是一小片杨树林,深绿色的叶子在风中哗哗作响。
抽出帽子上的卫衣带子,赵柚梓先把两大包东西吊到另一面墙的地上,就在她想要翻过去的时候,手腕被一只手牢牢扣住,来的是一个穿着暗色短袖的中年男人,很瘦,两颊颧骨很高,还有点驼背。
“小姑娘,这边不让翻墙,都是有摄像头的,跟我去一趟吧。”
“啊?”不是吧?赵柚梓整个人还有点发蒙,虽然翻墙不太好,但是第一次翻墙就被逮了。
她心里感觉不太对劲,但是脑子却又没反应过来,发懵地跟着走了好几步。
就在赵柚梓大脑宕机的时候,另一只手臂被人握住。这只手骨节粗大,连同手臂都晒得黑黑的,手背上还有着一块圆形疤痕。
是她同桌的手。
“你干什么?”李安挡在赵柚梓身前,目光盯紧眼前的那个男人,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
赵柚梓抬头看着眼前还不甚宽厚的背脊,牢牢把她护在身后,终于回神,心脏怦怦跳,任由李安牵着她离开。
男人见状也没敢纠缠,灰溜溜走了。
“那男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你还傻傻跟着他走。”李安声音沉沉的带着点沙,很独特,赵柚梓一直觉得很好听,今天听来简直就是天籁。
赵柚梓反应过来才一阵阵后怕,“我没想到……谁知道翻个墙就遇上了,刚刚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