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迹斑斑
唯一的不同就是,受害人换成了李妍秋。
最初的最初,李安用温柔去浇灌一颗懵懂的种子。
当他发现种子迟迟不肯发芽时,他决定让它去经历世界的风雨,等到种子受尽风吹雨打,他再敞开自己的怀抱去接纳,去爱护。
这样,他就成了种子的唯一,世上有千千万万人,却只有他,独属于这颗种子。
可是,兜兜转转间,依旧稚嫩的种子竟学会了自己对抗风雨,它不但张开了稚嫩叶子,还想用小小的叶片去为千千万万颗种子遮风挡雨。
李安转眼就另觅他人,赵柚梓不是不委屈,可委屈又有什么用,不是不怨怼,难道怨怼就能换回他的心,也不是不愤怒,可愤怒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她不曾去质问,也不会,去他面前替那个受伤的自己说说挽回的话。
她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替自己,也是替许许多多受到过欺凌的人除掉余雯雯这颗毒瘤,一次次去反抗种种不公,种种暴力,为此,千千万万遍。
所以,李妍秋,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骄傲?
赵柚梓的父母皆在医院工作,许是看惯生死,平生对孩子最大的期待不过就是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地长大。
平日里父母很忙,赵柚梓读书写字,玩耍成长大都是自己一个人。
她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赤诚,最是细腻,一旦决定要做一件事,便会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
九零年代末的数码相机还是相当昂贵的器材,赵柚梓凑了凑自己的压岁钱才买下一台黑黑笨笨的傻瓜相机。
前几次的霸凌最终都因为没有证据,到了警察局也都不了了之,吃一堑长一智,赵柚梓决心不再重蹈覆辙。
北方的寒冬总是来的比南方更加迅捷,也更加凛冽。
余雯雯是住校生,赵柚梓又搬出了宿舍,平日在校园里人多眼杂,根本不方便行动,于是赵柚梓只能选在双休放假的晚上,小心翼翼地跟踪。
连续几个星期,赵柚梓终于有了收获。余雯雯和一个秃顶的中年人一前一后地进了一间小旅馆。
赵柚梓一身黑衣,守在路边,却只能拍到他们的侧脸。可是这有什么用?她心急地跺脚。
她的手和脚在长时间的蹲哨中冻的麻木,特别是一直拿着相机的手,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
可是,眼看胜利就在眼前,赵柚梓说什么也不能放弃。她舔舔干裂的唇,活动下手脚,又把相机揣进兜里,下定了决心一般,向着排水管道走去。
刚刚二楼的房间亮起,想必两个人就在里面。
赵柚梓屏着气使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二楼窗台,却看到窗帘紧紧拉着,一丝缝隙也无。
挫败感与无力感齐齐涌上心头,赵柚梓抬头看了看沉沉的夜色,把眼角的水渍使劲眨回去。
总归会有机会的,万一成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