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墙头草

齐飞燕将谜面交给兑谜的人，流畅背出那首十言绝句。

猜它不难，那是前人传下来的诗，无需猜谜的人现编，只要猜中其中两副谜面，其余对号入座便能轻易猜对。

只考校猜谜的人肚子里的墨水多不多罢了。

她不像真正的读书人那样，自识字起便整颗心都钻到了功名上头，从前闲书没少看，不是诗词歌赋，便是戏文话本，是以这东西正好是她擅长的东西。

但若要让她去做策论，水平便有些马马虎虎。毕竟说到底，她的心还是一颗寻常市井女孩的心，既不像高门贵女那样清冷难触，也不像达官显贵那样心怀天下。

她的心一直很小，从前只能装下母亲和哥哥，如今多了师父和翠草而已。

文人跟他的伙伴追了过来，见她背出那首诗，小厮兴奋地去叫管事，脸上皆是难以置信。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还真有人能猜出那么难的灯谜，想起方才狂妄的言语，不由得涨红了脸。

但齐飞燕却不想趁人之危，去奚落取笑他们，她做不来那么过分的事。

她的心一贯软和，见不得别人伤心难过。若受了欺负，或许会像刺猬那样竖起浑身的刺去扎对方两下，但总竖着刺未免太累人，于是扎过也就算了。

她走过去，平声同他们说话：“几位大哥看见了，小女子扫兴的话便不说了。今日是过节，大家出来逛灯会也是为了高兴，莫要因这点小事扫了兴致才好。”

他们也是没想到她的心胸竟有那样开阔，纷纷一副惭愧的模样。

方才取笑她的文人甘拜下风道：“没想到姑娘不仅有才，心胸更是豁达。我等都是国子监的学生，方才唐突了您，是我们几个莽撞，请姑娘莫要见怪才好。”

她轻轻抿唇。

隔着帏帽，她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想必那几张脸上都是难为情。

国子监的学生离进士也就临门一脚，没准以后他们还要做同僚，低头不见抬头见，更不好斤斤计较。

“无妨，方才那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正说着，小厮领着管事来了。

见几人都在说话，他疑惑上前：“请问哪位来兑灯王谜面？”

“是我。”

齐飞燕回身，见他两手空空，面上不由显出几分疑惑。

“难道是我没猜对？”

管事笑了笑。

“姑娘猜对了，但灯王兑换非比寻常，还请姑娘先与我去后台签个字据，才好提走灯王。”

萧祈走过来，正好听见这话，狐疑道：“这灯怎么那么大排场？猜对直接兑走就是，为何还要写字据？”

他高位待久了，不耐烦底下人迂回的套路，说话一贯直接。

但管事却有些下不来台，看了他一眼，心道不知哪来的公子哥真没教养，叫人难以应付。

齐飞燕看见，怕陛下要与人起冲突，到时候暴露身份又要挨言官口水，忙上去打圆场。

“无妨，我去写就是。”

管事的脸色才好了些，领着她去后台。

萧祈正要跟上，却被他拦下：“后台杂乱，外人免进，还是请公子在外等待吧。”

他的脸一下子沉下来。

好巧不巧，那几个国子监的学生见状，又开始说风凉话。

“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人家姑娘，也就是人脾气好，才没甩脸子。”

“就是，谁家好人跟个莽汉似的追姑娘，能追上就见鬼了。”

“要我说还是别追了，免得祸害那么好的姑娘。一看这派头作风，就是个胸无点墨的纨绔子弟，那么知书达理的姑娘跟了他简直就是跳火坑。”

他们越说越过分。

萧祈脸上阴晴不定。

他只是扮齐非晏帮他追女人罢了，他们说什么他根本不用如此在意，但为何越听他们的话，他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李福贴心走上来，附在他耳边请示：“陛下，不如让奴婢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他一把推开他。

李福这个蠢猪！这几个都是国子监的学生，以后全都是陈江新的门生，跟齐非晏是一家。他现在出手教训他们，岂不是叫齐非晏去得罪自己人？

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直把他瞪得莫名其妙。

李福：不是，我又说错什么了，陛下怎么又生气了？

他们内讧的时候，齐飞燕也写好了字据，提着一只小巧的红木匣从后台出来。

看见外面等着的萧祈，脚步不由得顿了顿。

陛下怎么还没走？

她都打算回家去了，总不能他还要跟她回家去吃茶吧？

那可不行，她家离师父家太近了。要是他们不小心撞上，到时候都不用怀疑陛下是不是知道她的身份，肯定板上钉钉知道了啊！

想到这里，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