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未来

“……”

萧祈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响彻耳畔。

齐非晏从震惊中猛然回神，眨了眨眼睛，而后冷静地环住他的身体，将他从床上平托起，倚靠在床头。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假如忽略那张通红的脸，则没有丝毫异样。

然而，那张脸的存在感实在太强烈，以至于他根本忽略不了，又好奇地问了一遍。

“你脸红什么？”

齐非晏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陛下寝殿的炭火太足了，臣热得脸红。”

“哦？”

他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戏谑。

若论装腔作势的功夫，小家伙是远远不及他的。自十年前起，他便一直戴着面具生活，鲜少摘下。

甚至有时候扮着扮着，都觉得他就是那样不堪的人。

所以他爱极了听戏，只因望着台上念唱作打的戏子，他才会恍然清醒——哦，原来他也在演戏。

戏子被局限在那一方小小的戏台上，下了戏台，他们还是自己。

而他的戏台，却是整个朝堂。若要下戏台，便只有死路一条。

他拼尽全力，用自个的命演戏。

可如今这小家伙却在他面前班门弄斧，未免也太瞧不起他了！

他轻飘飘地揭穿了她的伪装。

“你在撒谎。”

“没有的事!”

齐非晏被他说中心事，脸上越发红得精彩。但对着惹她脸红的罪魁祸首，却仍然嘴硬得不得了。

“臣年纪小，火气足，是陛下寝殿的炭火太旺了，所以才会脸红。”

“你自个信这话吗？”

“臣信！”

她恼羞成怒，腮帮子都鼓成了金鱼形状，却还在欲盖弥彰。

“臣的火气就是这么足，前两天还上火了呢。”

看着这张又红又鼓的脸，他觉得有趣得不得了。若在平时，他指定要好好逗逗齐非晏。

然而现在他的毒还没清，才说了两句玩笑话，便感觉有些喘不上气。只能收敛表情，继续攒力气。

齐非晏看出不对劲，安静地打量他一眼，转身端起白粥，又夹了两样小菜，轻声提议：“陛下，不如先喝粥？吃饱了才有力气。”

他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见齐非晏舀了一勺粥要喂他，好心地示意床后。

“那有个小兀子，元宝惯用的，你拿来用吧。”

“多谢陛下。”

她放下碗去找，果然在御床后边找到一个包着软垫的绣凳，搬来放在床边坐下。

而后端起碗，继续喂他。

萧祈吃得很艰难。

杨浦文说轻了，这毒不仅让人乏力异常，伤及五脏六腑外，还会伤及口腔。

哪怕齐非晏特意将粥吹凉后送过来，但他只要将它含入口中，就会感觉嘴里泛起一阵阵灼烧似的痛。

“罢了，不吃了。”

才吃了两口，他便痛得再也吃不下，痛苦地别开脸。

齐非晏低头看了眼几乎都没怎么少下去的粥碗，叹了口气放到旁边。

“陛下，您稍等等。臣让人去温了牛乳，也许喝了那个您就会感觉好受些。”

他疑惑望来。

齐非晏没打算隐瞒，将自己的天赋和经历一五一十说出来。

听到后来，他吃惊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能闻出来是蛇毒？”

她愣愣地点了点头，咂摸了一下感觉不对味。

陛下这话的意思，怎么听着像他知道自个是中了蛇毒啊？难道他知道自个是被蛇咬伤的，那为什么还要杀膳房的人？

她这人不会装腔作势，心里想什么脸上便显出七八分。

萧祈看她皱眉咬唇，寻思她大约发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他真没力气再探究，满脑子都是闭上眼睛睡一觉，等醒来——父皇当初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然后一觉睡下去，就再也没醒过来。

想到这里，他再也不敢睡，干脆直勾勾地盯着她。

“齐非晏，你唱两句。”

她顿时愣住。

陛下怎么忽然让她唱戏了？

而且这没头没脑的突然让她唱，她也不知道该唱啥啊！

萧祈满心都是找点别的事转移下疼痛，见状便不耐烦道：“随便唱点什么都好，只要唱两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齐非晏下意识抬起头，就看见他的唇不知道怎么回事，从苍白变成了青紫。

好端端的，难道是因为她刚刚喂的粥？

可她已经验过毒，没问题啊！

这边萧祈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双眼仍旧固执地盯着她，好像只要她不唱，他就死给她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