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卡薪

她心里暖烘烘的，就连学习都比从前多了两分力气，学得格外用心。

学生要学，老师哪有不肯教的？

见状，杨翰林也教得分外细心，像是想把自个儿脑子里的东西分门别类整理好，全塞进她脑子里。

这边正学得热火朝天，外边忽然跑进来一个小吏。

“户部的林大人让小的来找齐非晏齐大人，请问齐大人在哪？”

“我就是齐非晏。”

她奇怪地站起来。

“找我什么事？”

“您的存档对不上，林大人叫您过去重新录下信息。若是耽搁，恐怕会影响初十发薪，您快去吧。”

涉及薪水，她心里一下着急起来，连忙看向身边的杨翰林。

他挥挥手：“你先去处理，这边不着急，回来慢慢学就是。”

“哎。”

她匆匆应了一声，便跟小吏走了。

杨翰林合上书，继续回去做自己的事。

＊

齐非晏和小吏来到国库。

恰逢年底，这里随处可见拿着账单过来报销的小吏。

他们将部门一年的账单整理好，集合成册，方便国库的人审核。

假如稍有不对，就会被审核立刻打回原处，不改好就不能报销。

这是个麻烦活。

大夏官员喜好应酬喝酒，多用公账请客，更别提出外差时的开销，也俱要走公账。

一个普通官员一年的报销账单就高达数百条，而大夏国如今在册的官员远超九百人。

可想而知，这是一个多么庞大且繁琐的工程。

金部主事手下十几个审账小吏忙得头也不抬，手中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火花迸闪电。

若是个劣质算盘，恐怕现在这些珠子早就飞出来了。

齐非晏好奇看了眼，被他们的气势吓了一跳，赶忙收回目光。

“还有多久才到？”她问带路的小吏。

“林大人办公的地方就在最里面那间屋子。”

小吏指了指前面，说：“您直接进去就是，他就在里面等您。小的要去忙了。”

说着，转身走进核账处，也化作了打算盘的一员。

她探头看去。

他在里面忙得如火如荼，哪还有闲工夫再管她。

只能摇摇头，兀自朝林悦办公的地方走去。

与审账处不同，林悦这里却格外清闲，甚至清闲到安静的程度。

她走进去，里面只坐着一人，正无聊逗鸟玩，就是先前她在金风馆见过的那个魁梧男人。

发觉有人进来，林悦从鸟笼后抬起眼。

“你就是齐非晏？”

“是。”

她低头应道，不确定有没有被他认出——最好别被认出来，毕竟那也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但老天爷爱捉弄人也不是一回两回。

林悦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两圈，忽地冷笑开口：“我在金风馆见过你。”

齐非晏：“……”

她不知该怎么回应，唯有沉默。

林悦继续说：“多亏那天遇见你，我被孙阳冰狠狠打了一顿，在家躺了好几天。”

想到那天的情景，他恨得咬牙切齿。

“那疯子要是下手再黑些，我就直接残废了，到时候你就能如愿以偿，坐上我现在这个位置。”

他话里夹枪带棒：“你们商量好的吧？”

齐非晏心想这人的脑子不太灵光。

她要是有那能耐，也不至于被他这种人挤兑到翰林院，早就过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了。

但她今日不是来吵架的。

她没理他的讥讽，只拿出自己的名条说：“您叫我过来，不是让我录信息吗？这是我在吏部录的名条，本来早该交的，可您一直没在，这才耽搁了。”

一听见这事，林悦的眼神顿时变了。

恶狠狠盯住她，大力拍在桌子上，惊得笼子里的小鸟扑啦啦乱飞。

“要不是你和孙阳冰，我也不可能在家养这么多天伤！”

“早就看你不顺眼，什么东西，也敢惦记我的位置，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知道我背后是谁吗？”

太医院院首的儿子。

她惹不起，还不能避其锋芒吗？

她心中苦涩，陪笑问：“您还要对名条吗？不对的话，我就先回去忙了。”

林悦轻蔑地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不懂规矩的玩意儿！在老子面前，你这种芝麻小官得自称下官，懂么？”

齐非晏内心寂静空洞。

被这么轻慢对待，她不觉得生气，也不觉得难过，只有淡淡的失落涌上心头。

若不是有个好爹，林悦敢这么仗势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