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悦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看出她眼中的惊诧，余翰林迟疑问道。

齐非晏缓缓摇头。

没想到眼前这个蓄须的男人竟然失控地狂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还指着她对另外两位翰林说：“他说他不知道翰林院是什么地方！那他怎么会来此处？”

卓翰林稍微冷静些，询问：“是谁叫你来此处？”

她正要说，没想到余翰林却挥手打断道：“不管谁叫他来，总之不会存什么好心。这朝中谁不知道翰林院是什么地方？虎狼窝啊虎狼窝啊！”

“余翰林，慎言！”

卓翰林连忙捂住他的嘴。

余翰林被捂得呜呜直叫，想来不会骂得很好听。

另一个面白无须的翰林瞧了他们两人一眼，又回过头看向齐非晏。

“你真什么都不知道？”

她老实说：“我只听说这里薪酬给得高，家里拮据，实在顾不上许多。”

这三人这才仔细看向她身上的衣裳。

虽洗得干净，却在不起眼的位置打了几个补丁。

她脸上有些热，不由得低头。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还是那位白面翰林开口缓道：“我姓杨，这两位分别是余、卓二位翰林，以后我们都是你的前辈。入了这翰林院，以后便是‘天子私人’，将来没那么容易离开。你也不用想那么多，安心处事就是。”

“是啊。”

卓翰林连忙笑着附和。

“这里人员简单，只有我们几个，如今多了你一人，没有其他各部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只要专心将陛下伺候舒坦便万事大吉。你待久便懂了。”

说着，用力推了余翰林一把。

他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

“好话都让两位翰林说尽了，我也不晓得该说什么。总之，至少这里薪酬确实不低。陛下大方，只要哄得他高兴，随手漏下一点就够咱们吃饱喝足。”

话已说到此处，再僵持下去倒显得她小气。

齐非晏明白，缓下身姿朝这三位深深鞠了一躬。

“既如此，日后便请三位前辈指点晚辈一二。”

“指点倒不必，不过是相互扶持，风雨同舟罢了。”

杨翰林俯身扶起她。

见此事揭过，余翰林又按捺不住，着急火燎地询问：“杨翰林，今日咱们还去吃酒吗？”

卓翰林顿时没好气地看他。

“看你急的，少吃一口酒你明日就不做人了？”

“不吃酒我就写不出好词，附不了陛下的雅兴，说不定明日他真着人砍了我去。我当然没得做人了。”

卓翰林不由得气笑。

“整日这般胡咧咧，陛下都还没砍了你，你倒是急了。”

“我急什么？就算见阎王，我也得拉着卓翰林一块啊。”

“不必！”

两人将将又要吵起来。

杨翰林只能无可奈何打断道：“既都无事，那便去吧。”

说着，看向齐非晏：“齐翰林？”

她连忙附和：“我也去见见世面。”

余翰林是个不记仇的性子，见状便搂住她的脖子，得意地对卓翰林笑。

“你瞧瞧，这就叫上道。再看看你，不上道！”

“杨翰林，今日你别付酒钱了！我看余翰林荷包鼓，不出点血难受得紧！”

“你这就是公报私仇了！”

两人吵嚷起来，空气顿时变得闹哄哄。

＊

吃酒的地方在城西的金风馆。

这是京中出名的南风馆，就在万宝巷，离她租的小宅院只有一里开外的距离。

一路上，她提心吊胆，生怕遇见出门的翠草，到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另外三位翰林就显得自在多了。

尤其是余翰林，一进金风馆便渐渐与卓翰林勾搭到了一处。

几人开了间包厢。

那两人坐在一块，余翰林一边吃酒一边抱怨腰疼，卓翰林便劝他用点药。

齐非晏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插不进去，便抿着果酒瞧小倌唱曲子。

层层纱帐下，俊美的少年若隐若现，样貌看不真切，却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她越想细看，就越看不清，心里似乎有一只猫爪在轻轻抓挠似的发痒。

耳边忽然传来杨翰林的声音。

“好看吗？”

她一愣，意识到是在问她，便点了点头。

“好看。”

“好看那就多看看。”

杨翰林似乎存了指点的意思，解释说：“陛下调兴时便喜欢这样的，你学着点，以后在御前不至于出错。至于兴致起来后，你便不要去凑热闹，交由余、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