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还没想清楚，裴止已经咯吱咯吱转着轮椅滑了进来。

吃过一次亏，姜雪意知道装睡对裴止来说没用，干脆起身迎接这尊大佛，柔柔行了一礼，“王爷，您来了。”

“怎么，你这话意思是我不该来？”裴止指尖搭在木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姜雪意就着袖口拭了拭不存在的泪，惨然道：“这是哪里的话，王爷能来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只是妾身病气缠身，恐冲撞了王爷。”

“冲不冲撞，本王不已经这样了吗。”裴止掀起唇角，吐出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姜雪意的视线不受控制偷瞥着裴止的断腿，当场就被他捉个正着。

“看来姜小姐也是个聪明人。”

裴止忽的抬手攥住姜雪意的手腕，稍一用力，姜雪意便扑到了那黑色衣袍遮掩的断腿上。

这是裴止的禁忌，自古以来，只有林玉芙这位勇士能在触碰后全身而退。姜雪意想到原著里他阴晴不定的性子，以及折磨人的手段，慌忙就要爬起来，却被裴止按住了脑袋，像抚摸小猫般摸着她的头，偶尔还会捏一下她的后颈。

姜雪意被弄得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只能维持这个姿势，尽量不去压着他的腿，僵硬开口道：“王爷，妾身已有五日未曾洗头。”

“.........”裴止停了动作，缓缓撤开了手，“说说吧，你该如何解释林小姐落水一事。”

“其实我当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一切都是误会，可能是你们看得角度不同，所以才有了视觉错误。”

“视觉错误？”

裴止轻念着这个词，像是觉得十分新鲜，姜雪意闻言就要站起来解释，又被裴止给按了回去，她只好垂着头委屈解释道：“就像现在，明明王爷是在欺负妾身，可若现在来人换个角度看，就像...”

话说一半，姜雪意猛然意识自己在讲什么虎狼之词，慌忙住了嘴。

裴止正听着，见她不说，不悦催道：“就像什么。”

“这个，妾身实在说不出嘴，王爷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姜雪意嗫嚅道，裴止默了默，眸光腾然望向门外，又看了看趴在自己腿上乖巧的女子，也觉出了不对劲，冷声怒道：“起来。”

“妾身这就起。”早这么说多好！非得玩心理战那套！还凶我！

姜雪意暗中吐槽，却发现裴止的耳根染上了一抹绯色，不禁奇道：“王爷，你是生病了吗，耳朵这么红。”

“给我闭嘴！”裴止一个眼刀扔过去，姜雪意立刻缩着肩膀当起了乖宝宝，裴止滑动轮椅离她远了点，这才开口道：“好了，我已经知道你说的视觉错觉是什么意思了，可就算如此，林小姐因你落水也是不争的事实，待她醒后，随我去道歉。”

“一切听从王爷吩咐。”姜雪意哪里还敢有半点不满意，不就是道歉吗，又不会少块肉。

对于姜雪意的顺从，裴止倒是有些吃惊，原以为会大闹一场，看来病重后晓得生命无常，人也学乖了。

“还有一事，你不是向来不会水吗，怎么昨日我看你却并非如此。”

裴止说着，又想到了那天看到她身上隐约闪烁的白光，和在悬崖那次一模一样，裴止对于鬼神一类并不信，只愿自己猜测，兴许是她在哪找来玩杂耍的人弄得小把戏，可这把戏，能突然改变人的性格，还能让她立刻学会游泳吗。

历经过上一世，裴止早已对姜雪意了如指掌，这一世，几乎是不用费力气就能看穿她拙劣的演技，就比如说现在，她表面瞧起来乖顺，可那对长睫却眨的飞快，估摸着在心里编造着应对的谎言，这是裴止这几天观察下来她的小动作。

果不其然，下一秒姜雪意就有条有理的说道：“回王爷，这是我父亲专门让人教我的，因为之前有算命的说我命里多水灾，活不过十五岁。”

“那个算命的都能算到这种地步，只能在街上算倒是屈才了。”裴止不咸不淡的接茬，姜雪意自是听出了他的嘲讽之意，也没多在意，反而话锋一转，颇为无辜道：“现在那个算命小道就在清泉山上，王爷还记得我说过要给你一个十分珍贵的事物么，这个就是。”

裴止沉默了，他没想到姜雪意还能把这个谎自说自话的圆下去，看来是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关于她要给自己的那个事物，说不好奇也是假的，毕竟都是上辈子没发生过的事。

鬼使神差般，裴止蓦然应声，“既然这么灵验，我不去看看也是可惜了。”

“对呀对呀，王爷，请容我把林小姐也带上吧，我想当面为林小姐好好祈福。”

姜雪意说的极为诚恳，事关林玉芙，而且这一趟出行，也有了能让他们俩相处的空间和理由，裴止断不会拒绝。

“也好，让她看到你的诚心。”

裴止点头应允。

姜雪意竭力压下上翘的唇角，目送着裴止离开，看着看着，就发现裴止身边好像少了一个人，嗯，为什么这次黑雀没在身边啊，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