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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搂一半。
刚好开口安慰的时候,祁惑开口了。
“我妈妈是,自杀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祁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语气都变得极其软,每一个字像是竭力才说出口。
祁惑说完上一句话,像是过去的回忆在眼前重现了一遍,他眼泪掉的越来越快,一滴一滴砸在乐思引的手上。
“……在我的面前。”
乐思引愣住了,祁惑身上的一切不合理之处都有了解释,他身上那么一幅不肯摘下的面具,对自己的强烈控制和压抑,为什么明明是笑的表情却从来不是真正的开心……
他母亲去世的那一年他才十六岁。
乐思引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并没有过这种痛苦,亲情对她来说是一个太遥远的话题,她只是更加用力地抱住他,亲他的眼角,为他拂去泪水。
这是她唯一安慰他的方法。
从墓地离开后,祁惑的一双眼已经哭红了,回到观云寺时,文叔注意到了祁惑的不对,让祁惑先去休息,让她留了下来。
乐思引知道文叔有话要对自己说,坐了下来。
文叔将祁惑的事大大小小讲给了她听:“祁惑的母亲婚姻并不幸福,许彬之,也就是祁惑血缘关系上的父亲,当初就是看上了祁氏的钱才来勾引阿霜,可阿霜就是喜欢他,那人本来就是个无用的人,借着阿霜想要谋老爷子钱,可当初这件婚事老爷子本来就不同意,阿霜自作主张结婚了就和家里断了联系。”
文叔说到这眉眼之中全是哀伤,声音都无力了下来。
“许彬之那狗东西见无法利用阿霜得到自己想要的,对阿霜就变了一副态度……后来一直到阿霜怀孕,老爷子才同意他们进家门,这个时候许彬之虽然对阿霜好了些,但阿霜已经明白许彬之从不爱她,只是为了钱和名而已,生下小惑后的几年里因为这个孩子阿霜和小惑母子之间才过了几年快乐的日子。”
“好景不长,小惑他作为祁氏集团的唯一孙子,是未来祁氏集团的掌门人,小惑五岁时便被老爷子带到了身边,很少和阿霜相处。”
“阿霜的母亲很早就离开了,她从小到大虽说吃穿不愁,却从来没有享受过亲情,在这样缺少爱的家庭中长大,缺什么就会想要什么,她以为许彬之会是那个给她爱的人却发现许彬之爱的只有钱和名,后来有了小惑以为小惑会是她唯一的慰藉,可小惑在被老爷子带之后性子变得越来越冷淡,性格越来越像老爷子。”
“后来阿霜状态越来越不好,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饭也吃不好,请了很好的心理医生也无济于事,那个时候我还在祁家做事,去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孩子,取名叫祁晨,小晨在她身边的几年,她虽然偶尔会欢笑,但那个时候已经太晚了。”
“阿霜自杀的时候,小惑刚好来看她,正好见到了阿霜那一幕……”
文叔的语气越来越悲痛,泪水流出来,声音已经哽咽:“小惑这些年来一直认为自己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走不出来,他那个时候得知母亲的死当场哭得泣不成声,可当有人来了之后却只能状如无事地冷静处理,从小他就被当中继承人培养,就连情绪都不由得自己,压抑得久了习惯性伪装,那时所有人都说他冷血无情连母亲死了哭都不哭……”
“可所有人,只有他被困在那一年,甚至更早,从被带到老爷子身边时他就已经被困住。”
从禅房离开,乐思引都有些无力,听完文叔的话,她才知道祁惑到底经历了什么。
原来祁惑脸上的面具并非只是戴在上面,随时可摘可取,那张面具从他五岁起就开始从血肉上生长,一直长到现在,牢牢扎根在他的每一寸皮肤之上。
手机响了一声,乐思引看了眼,是祁惑发过来的消息。
【我在寺门口等你。】
“等你”。
这是多出来的后缀,但这多出来的两个字却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以前,是“我在寺门口”。
现在,是“我在等你。”
乐思引飞奔着跑向室门口,石阶两旁桃花开得正好,她看到祁惑站在阶下桃树下,他也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