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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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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已经到了。”

顾须归点点头,见那二位侍女欠身行礼,柔和开口:“宾已至,请随婢入堂。”

谢游不爽:“嚯,我们做主邀的局,反倒在她这成宾客了。”

“我们自京城而来,确实是客嘛。”应如月笑道。

几人说话的功夫,已入宴厅。

入眼是两张华美席案分设左右,雕花屏风精巧绝伦。顾须归抬眼望,只见那雕花屏风后现出一个娉婷人影——正是燕泓雪。

听得有人进来,她便隔着一扇屏风笑道:“诸位姗姗来迟,按陇州的规矩,可得罚酒三盅。”

“并非我们来迟,而是三嫂到得太早。”谢济笑道,“约好酉时相见,我们自是守时。”

燕泓雪闻言,便袅袅婷婷地自屏风后走出,身子婀娜,襟带飘飘。

随即一勾嘴角,笑了起来:“既已至,便开席罢。”

须臾,候在门外的那几位堂倌便着人进来上菜。顾须归自小在陇、凉一带长大,自是吃惯了这样的风味,倒是谢湛嫌这大鱼大肉的有些腻,便喝了两口枸杞羊肉鲜汤,不再动筷。

席间,燕泓雪亦是斯文用膳,看不出什么情绪。

应如月先行打开话茬,温和道:“早上的事,还要跟三嫂道歉。我与六弟妹也是一时情急,冲撞了您,还请您原谅才是。”

“无事。”燕泓雪嘴角一抿,“倒也并未冲撞到我,四王妃言重了。我自知自己出身低微,配不上您这样的名门闺秀唤我一句‘三嫂’。以后唤我阿雪,以姐妹相称,方显得亲切些。”

她语气平和,确未有早上那般横冲直撞,噎人口舌。应如月便也和和气气地叫了一声:“不知阿雪姐姐是哪一年生的?”

燕泓雪睨眼看她,嘴角一动,遂道:“我是丁酉年生的。”

“哦……”应如月道,“我是戊戌年生,确实该唤您姐姐。”

顾须归同应如月对上眼色,知她是要打感情牌,便十分配合地蹙起眉头,一副为她忧心的模样:“阿雪姐姐,咱们都是女人,现在都是一家子。有话我们便直说了。三王爷虽是我们的夫兄,但于女子而言,并非良配。阿雪姐姐年轻貌美,何苦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呢?”

“你怎知他并非我良配?”燕泓雪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似是要从里面挖出什么旁的来。

遂道:“我嫁与他,不过图他钱权罢了。我久在风月场,见惯人心凉薄,自知感情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可嫁与三哥,虽有钱有权,亦是要过刀口舔血、惴惴不安的日子。”谢湛看向她,风轻云淡地道,“尤其是,三哥成婚第二日便下落不明,也不知得罪了谁。三嫂无人庇佑,自当是要小心,免得仇家上门,逃都不及。”

燕泓雪望向他的眼睛,只见他神色含笑,眼里却并无情绪,如淬着冰。她不禁后背发凉。

早年间她亦听过南靖王的名号。此人虽卧病在床,但行事周全,心细如发,因此虽落病在床,但也没招人落井下石。能从当年的皇位之争中全身而退,能于逆境中再度崛起,已非同常人。

如此一见,果真不同。她只觉谢湛像丛林里危险的蛇,于暗处锁定猎物,伺机而动。人和地利,只待天时。

虽心里打着鼓,面上却笑道:“那是自然。再说了,我嫁与三王爷,只图钱财地位。他的仇家若真上了门,那也与我无关。”

谢湛笑了起来:“不知三嫂是大智若愚,还是一时昏头。夫妻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兄长若真有三长两短,您的钱财地位也不过是海市蜃楼。现下您淡然处之,便是不在意这些,那为何要说是为谋取钱财地位才嫁与兄长?莫非是另有所图?”

顾须归忙不迭地附和:“就是!”

她应得飞快,下巴微微抬起,直勾勾地对着燕泓雪,脸上就写了一行字: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谢、顾二人夫唱妇随,燕泓雪便垂眸轻笑了起来:“我不过是一介女子,如何懂这般谋算?我嫁与他确是图钱财地位。现下他人不知何处,我在陇州无亲无故、无权无势,如何寻人?且若莽撞报官,怕是于名声不好。六王爷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话说得重,随即又笑了笑,补充:“我不才,没读过几本书,方才说的话可能令六王爷不快,现下给您赔个不是。”

“看到了吧,她就是这样说话。”顾须归在旁扯了扯谢湛的袖子,飞快道,“怎么还说自己是君子你是小人?明明是她心虚无赖,谎话被人看穿还一口咬定自己清白无辜。”

谢湛知她是在为自己说话,便摇摇头,笑道:“无妨,也说不定是我们真妄加揣测了呢。”

随即抬头,望向燕泓雪,和气道:“三嫂的赔礼,我收下了。今日这顿夜宴,本也是要同三嫂说及此事。既然三嫂说了,嫁与兄长,是为图钱财地位。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们便不多细问。只是此事恰被我们撞见,不能坐视不理。以三嫂在陇州的名气,新婚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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