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卖曲子

林府大门、侧门锁的严实，平时只有西南方开着一个角门供仆人出入。

午后，天大晴。

芗芗挎着个小布包出府，走过好几条巷子才到了湖州城的主街。这还是芗芗第一次走在这条大道上。

人声鼎沸，车队与行人纵横交错。

湘雅苑是湖州城内有名的勾栏瓦舍之一，与妓院不同，勾栏瓦舍是文人士子常光顾的风流之地，其内有说唱、歌舞、杂剧、南戏、傀儡戏、器乐、百戏、相扑、驯兽、魔术、杂技、奕棋等。

卖曲谱最好是来这种地方，是有识货的老板的。

湘雅园晚间是最热闹的，现正值午后，门前显得有些冷清。

芗芗辅一进入湘雅园，迎面便碰上一醉酒男子，搂着一名衣着有些暴露的女子，身上有浓厚的脂粉味。

看来这湘雅园也是捎带着别的服务的。

芗芗怕被误会，赶忙加快速度，走到一处柜台前。

“请问您是这里的管事吗？”

柜台前忙碌的是一名眼光颇为毒辣的管事，听着好听的声音便抬起头，见一是一二岁的小姑娘说话，初始印象便是长得水灵，其次便是这是大户人家的丫鬟。

“鄙人姓王，不知姑娘到此处是为何事？”王管事态度亲和，毕竟有不少喝醉酒睡在这的公子哥，家里婆子丫鬟们来捞人的。

“王管事的，我家小姐作词曲一首，想卖给湘雅园挣个零用钱，但不方便露面，所以叫我来此。”芗芗思及一番，还是想假借她人名义。

芗芗说话条理清晰，且不卑不亢，着实像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

王管事的立马就相信了这个说辞。

“还请姑娘等候一番，我请一个乐娘来此，再行商讨。”

王管事不会看谱，只会听，叫来乐娘参考也是情理之中。

约莫几分钟，王管事的带着一名红衣女子出现。店里仆人已然将琴摆好。

“姑娘还请拿出曲谱，待乐娘弹奏后，再商量价格如何？”

芗芗点头，拿出其中的两份纸片，交给乐娘，“这是其中的两段，并不连贯，你分开来弹奏吧！”

乐娘点点头，望着曲谱几息后，试着弹奏起来。

手指弄琴弦，但这乐却不那么悦耳。

看来这乐娘并不擅长拨琴，这首曲子虽有几处难弹，但若是由精于琴艺者演绎，怎么不会这般刺耳。

芗芗见那王管事的皱起眉头，心下着急。

王管事出手打断，“叫怜香下来吧！”

芗芗舒了口气，想必这王管事还是懂些乐理，并未觉得是这曲子难听。

怜香应该是这湘雅园内擅长弹琴之人吧。

原先的乐娘施施然的上楼，换了一位女子，怜香，看着就比原先的那位厉害一些。

琴音果然悦耳了不少，不过初次弹奏，到这般已是不易。

管家眉目终于舒展，“这首曲子确实可以，但后面这一段节奏稍缓，是否缺了点什么？”

芗芗暗道厉害，这管事虽不懂，耳朵却精得很。

“后面还有一段独唱，与这曲是配在一处的。”

“哦？若是能听一听这词，价格或许能高不少。”

王管事对这曲还算满意，心里出了个价，想着词能一齐买下，才算齐美。

湘雅园背后有靠山，主要目的不是挣钱，而是探取各路消息，来的人多，消息才会多，他才能挣得多。

这词曲买来是不会亏的。

“这….”芗芗小脸一下通红，词有些露骨，她还未改写，不会是出自大家闺秀之手，想到因此错失一笔银子，心里不舍。

为了不暴露身份，芗芗只得说道，“还是出个价吧！”

王管事听此暗道可惜，“二十两银子如何？”

谱曲的价格除了韵律外，谱曲之人身份也很重要，如今作曲者不肯现身，且当作无名者，这曲子开价二十两，价格还算公道。

这二十两，也罢也罢，能让她赎身就成。

芗芗心下是有些失望的，上辈子她弹奏此曲，每次出场费就有千两。可惜挣得再多都不是自己的。

背后之人挣钱，她们挣得是一个名气，只为了后面更好的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