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陷泥沼

俞佳音不加任何修饰地来到东灵徽菜馆门口时，雨豪已经等在那里了。他看着渐渐走近的俞佳音，用一种琢磨不透的笑容迎着她。当俞佳音走近看到他的这个笑容时，她心里又生出那种类似于恐惧的感觉来。

他像个老熟人似地朝她点点头后，便走在前面把她带进饭店，他又像熟客一样径直朝一个靠窗的有着屏风隔开的一个桌子走去，她被动地跟在他的后面，却有种做贼似的感觉。

刚一落座，俞佳音就说：“今天我请客！”

雨豪正提着茶壶倒茶，听到俞佳音说这句话，他提茶壶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正欲说什么，却见俞佳音那近乎严峻的眼神，突然他的心不由得悸动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又继续给俞佳音面前的杯子里倒茶。

现在雨豪那天生的幽默感突然逃遁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他似乎感到眼前的这个女人的与众不同，面对这样的一个女人，他突然感到一些拘谨起来。他任由俞佳音点着菜，心里像打翻的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而正是这样的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似乎又勾起了他更强烈的好奇心，他在心里不断地修复着刚刚有些受损的自尊，他又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其实是很脆弱的，她所表现出来的一些举动只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法，这样想时，他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像个男人一样让眼前的这个女人卸下自己的保护壳。

俞佳音凭着自己的感觉点了六个热炒，然后看着雨豪问道：“你喝什么？酒？还是饮料？”

雨豪望着她的眼睛，突然面带笑容反问：“酒？你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呢？”俞佳音看都不看雨豪一眼，对服务小姐说：“来一瓶金六福！”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们褪去所有的伪装，边喝边说些心里的积怨，在激愤处时，他们甚至不顾自身的修养，说句粗话。酒是个极好的东西，它可以让人们打破沉闷，无所顾忌地成为宣泄情绪的工具。

雨豪说自己到了都市心里并不快乐，作为一个中文系的才子，自己只能做一个普通的语文任课老师，而他向往的班主任一职却离他越来越远，他感到自己的价值完全被埋没，这直接导致了妻子对自己的更加轻视。这些年来，自己一直想能用事业的成功来获取在社会与家庭的地位，可是，似乎都市并不是自己的福地，反而它让自己越来越有挫败感。去年自己所教的班级语文考试在学校名列第二名，而自己的高级教师资格却一直得不到落实。被都市排挤的苦闷日益压迫着他，在强势的妻子眼里，他好像总是一无是处。

俞佳音痛说着自己对文学的痴迷以及为此遭受的精神折磨，她伤心着自己这可怜的文学梦得不到实现，她痛恨自己没有更多一些的天赋，她责怪着自己没能遇到一个大好的环境。

两个孤独的人诉说着各自的愁苦，这样的时候，酒精把人心的距离突然拉近了。他们把对方作为彼此倾听的对象，尽自己所能地倾诉着心里的辛酸、苦闷与绝望。

雨豪看着俞佳音借酒消愁的样子，突然心里感到一丝疼痛。这个女人为了自己儿时的梦想在人生路上孤独而艰难跋涉着，这种精神令他感动，也令他心痛。他那男人心中固有的英雄气概指使他发誓一定要帮她，必须要帮她解除这追求的痛苦。于是，他用朦胧的眼睛真诚地望着她的眼睛，斩钉截铁地对她说：“我一定会帮你实现你的理想！一定！”说完再一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俞佳音也用迷迷糊糊的眼睛望着他，用疑惑和希冀参半的口气问道：“真的？你真的可以，不，你真的愿意帮我？你真的能帮我？”可她却不停地摇着头。

雨豪告诉她，他已经与他的铁哥儿唐敏杰谈起了俞佳音，并且约定在下周五带她和他面谈有关投稿事宜。

这顿饭吃到一半时，雨豪的电话响了起来。这时，俞佳音用有些朦胧的睡眼掏出自己的手机一看：七点四十五分。她无声地看了一眼走到一旁听电话的雨豪，见雨豪正用一只手掩着嘴在与电话那端的人说话，他的神情是严肃的，后来她听到他有些不耐烦的对着电话那端的人叫道：“别烦了，我今天有事，晚饭不回来吃了，你不要等我了，自己吃了先睡吧！”说完，迅速挂断电话后，回到饭桌边。

俞佳音默默地看着他不说话，雨豪没事似地说：“你说，我在听……那个，你说到哪里了？”

“该回家了。”俞佳音大声叫道：“服务员买单！”便想站起身来，却一阵摇晃而又重重地跌坐在了饭桌前的沙发上。

见状，雨豪急忙走过来想扶住她，她却一甩肩膀，再一次站立起来。这时，服务员拿着菜单来到桌前，雨豪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俞佳音冷不丁地冲着他大喝一声：“怎么？怕我请不起还是怎么啦？拿开！”便一把将雨豪的钱包打到了地上。

结好账，俞佳音自顾自摇摇晃晃地往外走，雨豪疾步跟在后面，生怕她摔倒，他想用手搀扶着她，俞佳音却甩开了他，她连连打了两个嗝，这时，她被浓烈的酒味熏得一阵恶心，便蹲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正在俞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