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程氏

酒壶在他手中一转，猛然砸向最近的一个黑衣人，对方来不及反应，就被酒壶瞬间砸得晕了片刻。

平日里也是擅长战斗的人，并不是初出茅庐的三脚猫，很快恢复了警觉。

但是一抬手，却发现手中的长剑已经落入魏宸淞之手。

就只是一刹那的疏忽。

魏宸淞长剑在手，身影如鬼魅，眼看他还在面前，下一秒，却是同伴已经倒在了地上。

一顿饭不到的功夫，魏宸淞以一敌数十，一番动作如行云流水，众人纷纷倒下，他独自一人站在众多人之间，看起来更加萧瑟落寞。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

声音没有太多情绪外露，但若是穆九倾在身边，便可以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无奈与不舍，还有隐约的愤怒。

这时，一个妇人缓缓走了出来。

“不愧是老爷一心提拔的人，当年他说要用全部的势力扶持你，我还觉得是妄想，可真没想到，你能轻易对自己的同门下这般杀手。”

魏宸淞抬手挽了个剑花，把长剑收在背后，免得伤到来人，朝着那妇人微微行了一礼。

“见过程夫人。”

原来眼前的女人，正是南宫毅的续弦，程氏。

魏宸淞称呼南宫毅为义父，但自幼与程氏关系有些疏远，因此向来是以程夫人相称。

两人之间没几分母子的相处模式，只是相较陌生人熟识一些。

“我还道为何一夜之间被人诟病至此，原来是夫人在幕后运筹帷幄。看来义父的死纵然令夫人伤心，却也没少想着替自己谋取好处。”

虽然离京多时，但是他对于朝中发声的一切，仍旧是事无巨细一清二楚。

程氏看向魏宸淞，眼神有些复杂，对他的淡淡讽刺避而不谈。

“你身上的毒，是什么时候解开的？”

魏宸淞负手而立，答得直白，

“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我在北蛮被鬼僧医圣所救，他顺手替我解了毒。”

程氏闻言蹙眉，

“鬼僧医圣？他人此刻正在京城才是。怎的你……？”

说完后她自觉失语，不由得捂住了嘴。

如今在京城中的鬼僧医圣乃是继承了鬼医的衣钵的穆初阳，而魏宸淞所说的却是鬼医本人。但鬼医行踪不定又极为低调，是以程氏的思路一开始没有向那个方向上靠。

却是被魏宸淞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的引导，不自觉透露了真相。

程氏心中恼怒，这魏宸淞的确不是一般人。

魏宸淞却是看向程氏，微微一笑，神色坦荡。

“你和风神一族也有接触？甚好。”

魏宸淞的长剑染了血，此刻已有几分干涸，风中传来剑身低沉的悲鸣，与他看不出情绪的眉眼相得益彰。

程氏不禁有些心虚，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忽然想起了儿子，瞬间便坚定了许多。

“我也是为了替自己、替儿子谋取一个更好的后路。”

魏宸淞并不言语，侧目看着程氏，且要看她如何开脱。

程氏咬了咬牙，“老爷虽然一直说，是为了前太子当年冤死才要匡扶社稷，可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个说辞，其实活在这世界上，谁不想当主子？”

魏宸淞淡漠一笑，抬手，将长剑抬到面前擦拭上面的血迹。

小小一个寻常的动作，吓得程氏连连后退了几步，才发现是被魏宸淞戏弄了。

她有些恼怒，看了魏宸淞一眼，片刻后鼓起勇气，又道，

“我也不是要替自己争取什么，不过是，老爷如今有的一切，应该都给我和老爷的亲骨肉才是，你不过是个养子，我儿确是老爷的亲骨肉。”

说完，她眼底闪过一丝怨恨不甘，轻声道，

“老爷……他有了儿子之后，便入宫去了，这些年，我守着活寡还要替他教育儿子，好容易把儿子养大了，你也在宫里有了地位，我说把儿子送进宫去，有你在，能做个禁军统领总不是问题吧？可老爷却斥责我！”

程氏越说越不甘心，她站起身，大怒道，

“你一个养子他都这般悉心栽培，我儿是他亲骨肉，为何不可以去做人上人？！老爷他偏心！”

魏宸淞已经将长剑擦拭干净，静静看着不远处的程氏，眼底冰冷。

“所以，你百般挑拨，要义父的旧部们到我这里送死，就只是想我死了，让弟弟接手我所拥有的一切？就因为，你觉得我阻碍了他成为人上人的康庄大道？”

程氏顿足，“难道不是吗？！”

魏宸淞摇摇头，转头看向那座坟，神色黯然，似是自言自语，

“义父挑女人的眼光，不如我。”

程氏听他这样说，自然被激怒，当即上前，

“你休要无礼！在你义父坟前胡乱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