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乱作一团
众下人见到江徐徐跪了一个时辰,只道她被罚了,不料春月笑脸盈盈出来,讲话又这般客气,便觉得奇怪。
伙房的一名小丫鬟偷偷对旁边人道:
“这江徐徐总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挑拨将军和少夫人的关系。前几日他们去别苑遇刺,少夫人为了将军奋不顾身调查真相才致一夜未归,她却在将军耳边吹妖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声音不响,但足以让在场众人听到,于是话头就开了。
“不会吧,我瞧这姑娘长得模样周正,不能干这样的混事儿吧?”
“我表叔在别苑做事的,前几日来送账本,他亲口说的。”
“嗐,你有所不知,人家怕是想过门给将军做小呢。”
“啧,真看不出,听说夫人有孕在身,她可算是逮着机会了!那她这么杵在这儿,不就是存了心给人添堵吗?”
众口铄金,你一言我一语,穆九倾有孕在身一事他们倒不是很确定,但江徐徐的贱人名号已经被坐实了。
江徐徐跪在那儿,脸上一阵阵发烫。
她在这将军府的名声原本还可以的,可这会儿人人都在戳她脊梁骨,她只想躲回西苑去,让林赋禅哄着她宠着她。
但她清楚,这会儿回去,完不成林老夫人交代的事情,她定没好果子吃!
可是穆九倾不见她,她要怎么说?
春月蹲下,依旧笑吟吟地,“江姑娘,您若没什么事,还是回吧。万一您在这儿有什么闪失,将军怕不是又怪到夫人头上。”
周围人闻言,看向江徐徐的目光越发鄙夷。
这人还没进门,竟干起了宠妾灭妻的事情,难怪逼的夫人连门都不愿意出!
江徐徐心知再跪下去也无益处,只得起身,朝着风神斋屋内摇曳的烛光幽幽地望了一眼,压过眼神里的狠戾之色,开口仍然是温婉可人的语气:
“既然夫人不愿意见我,那我……改日再来。”
将军府,西苑。
林赋禅正自饮酒,不似平日用酒杯缓缓斟入小杯,乃是用大碗喝得十分豪迈,这许是他唯一有将门之风的地方了。
他一边灌酒,一边回忆着今日去求见魏宸淞的情形。
那人坐在案前,把玩着不知何人新供奉的九转琉璃龙纹杯,灯光下看起来华光溢彩甚是名贵,叫人眼花缭乱。
他在下面跪着磕头,那人坐着,自始至终未看他一眼,任凭他的头磕出了血也无半点反应。
直到林赋禅自己开口,说了那句话。
“只要九千岁愿在皇上面前美言一句,扭转圣心,同意换帅出征,下官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魏宸淞那时才稍微顿了顿,狭长凤眸投来一个似笑非笑的目光。
“任何代价?”
“是……我……我见九千岁上次在桃林……似乎……似乎对贱内还算看的过眼,如您不嫌弃,我把她休弃、发卖,给您随意当个玩物,再不用这般麻烦,您看……”
他只想保命,甚至顾不得去想穆九倾若真被他发卖,背后风神一族定会追究。
可终究,魏宸淞也没答应,甚至不知为何发了脾气。
明明提及桃林时,眼见他唇角轻轻上扬,偏偏话音未落,他竟勃然大怒,一手将那价值连城琉璃杯向地上摔去!
“什么东西都敢往我这里送,真当我好糊弄不成?”
那一刻,魏宸淞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逼命的胁迫感,林赋禅这才想起,他是喜怒无常的九千岁。
到现在,他都记得那一瞬间杀意裹挟四肢百骸,如坠深渊的感觉。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怎么离开,只隐约记得手脚并用爬了几步,直至出了宫门,仍如芒刺背般战战兢兢。
打了个冷战,他又是一碗酒下肚。
酒气上涌,倒让他有了几分胆色,想起那所富丽堂皇不亚于帝王宫殿的厅堂,想起那张胜他百倍的面孔,想起他仗着滔天权势睡了自己正妻却没让他占到半点好处,林赋禅颤颤巍巍起身,酒水泼泼洒洒,打湿衣衫地板。
“阉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秽乱宫闱罪大恶极!大不了,我到御前检举你,咱们鱼死网破!”
他含糊不清地吼着,摔了酒碗,两眼猩红地从柜子里打开了暗格,“我可是有证据!魏宸淞,你既然不给我活路,我就让你个小白脸一起陪葬!”
只要揭发他是假太监一事,皇上必然要先彻查此事,到时候他就安全了。
冷不丁门外传来一阵骂声,林赋禅酒醒了几分,将暗格收好上锁,走了出去。
“吵什么?”
却是自家母亲正在对着跪在地上的江徐徐破口大骂。
“马上就是进宫复命的日子了,皇上旨意摆在那儿!那贱人不松口,让你去赔个罪说说好话,你竟然连她的面也见不着!没用的东西!”
边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