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阴阳两隔
洪发富被勾使从一殿押解出来,先后经过二殿、三殿、四殿的审判,应该说均无大的罪过。到了由森罗王掌管的五殿,在审讯中,森罗王手下的判官查知洪发富有一件恶心的事儿。
那年腊月的一天,洪发富家杀年猪,中午招待屠户办了一桌宴席摆在堂屋里,大家吃香喝辣畅饮笑谈正带劲,突然来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用一只龌龊手把一只龌龊碗伸过来,这有些煞风景。
大家都不说话了,洪发富的母亲正准备从锅里添一瓢饭拈些菜给那个乞丐,让他快些走。未料,洪发富从座位上下来,呲牙咧嘴地吼叫,快滚,快滚,莫把我们家搞脏了。
可乞丐不依,硬是犟着不走,洪发富的母亲便打一瓢饭,正要倒进乞丐的那只脏碗里,洪发富从母亲手里夺过那瓢饭,往天井里一撒,说我宁可把饭泼了都不给你吃。
那乞丐就更加恼怒,身子朝地上一倒,放赖。洪发富不吃这一套,从灶屋里拎一壶开水过来,对那乞丐说,臭要饭的,你还不滚蛋,老子就用开水淋死你。
说着洪发富就将壶嘴儿一倾,那开水溅在乞丐脚边,有一滴喷在他的尚未穿袜子的足踝上,他被烫得直眨眼睛,爬起来就灰溜溜地走了。
森罗王听到判官的禀告,再问洪发富,是否有这件事,洪发富供认不讳。之后说,这也算罪过?
森罗王斥道,你对穷苦人毫无怜悯之心,悭吝到了极点,再加上你把一瓢饭泼在天井里,宁可浪费都不让那乞丐吃,还要用滚烫的开水烫那乞丐,这不是罪过是什么?还是极大的罪过。
洪发富犟嘴,那开水只喷一点在乞丐的脚上,根本没有烫伤他。森罗王说,当时,如果那乞丐不走,你就打算用开水淋他的脚,你的心太狠了。
当下,站立一旁的判官见审判告罄,便征询森罗王的意见,罪魂洪发富要不要押上望乡台?
森罗王说,只有善良人的死后不要上望乡台,罪魂洪发富罪在不赦,押上望乡台还便宜了他,他造悭啬之孽,转世变人的份儿都没有了。只见判官示意分立洪发富两边的牛头和马面押着他正要走出大殿,他突然抬起头问森罗王,大王,发富知罪,你说我不能转世变人,那么我在阴间变什么呢?
你从望乡台下来之后,就直接放逐到鬼道中,至少做500年的鬼。森罗王一边说话一边挥手,牛头马面会意地将他搡出殿门,押往数公里外的望乡台。
上了望乡台,洪发富把家乡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自家堂屋里靠墙的一张小方桌上供了他的灵位—— 一张带框子的黑白照,这是他读中学时照的,不知怎么被家人翻找出来,放大,竟然成了自己的遗像。
那桌上还放了一只小香炉,一直烧着一炷插香,烟雾袅袅,他根本就闻不到,因为现在自己被牛头马面押着不敢乱动。
忽然,一个他面熟的乞丐,就是在生时,他拿一壶开水欲烫未烫而吓走了的那个乞丐,见自家堂屋门敞开着,他望着一张供桌,自言自语地说,我得过去看看,如果供桌上有果品什么的供物,现在没人,我可趁机拿些享用,我争不赢活人,死人该争得赢吧?!
这样,乞丐就走了进去,朝供桌仔细一瞅,啥吃的都没有,就是一些可闻不可吃的香火。
乞丐看了那遗像,一阵惊叫,哟!我原来以为是上了年纪的洪老板死了,未料到,是他的儿子死了。嗨!死得好,这个该死的短命鬼也有今日?想当初,老子头次到他家来讨些吃的,这个短命鬼不但不给,还轰我走,我不走,他竟然拎一壶开水出来烫我。
也许乞丐突然生了泄愤的恨意,只见他擤一砣鼻涕搭在洪发富的遗像上,一掉头就得意地撒腿而去。
站在望乡台上的洪发富气得牙齿咬得格嘣格嘣地响,要不是牛头马面看住了他,他就要立马走过去,掴那乞求两耳光。
可是不能,现在阴阳两隔,纵然牛头马面放任他去教训对其亵渎的乞丐,他也无可奈何。
因为现在失去了人身,只是形似一团气体的魂魄,从客观的角度讲是一个徒具意识的虚无体。
洪发富哭丧着脸,忽然又现出一丝笑意,那是由于他看到一个令他解恨的情景。乞丐刚刚抬腿跨过大门,门神陡然伸手用力地抓住他的脖颈领子朝前一搡,让他摔了个嘴啃泥。他爬起来摸着头上跌起的一个痛疱,歪歪扭扭地溜了。
门神在搡他时,嘴里还说,你这要饭的也太缺德了,连一个死人你都计较,老子就要教训你一下。
门神毕竟不和阳人同处时空维度,他说的话,作为人渣的乞求当然听不到。洪发富不再是人了,当然能够听到。这会儿,他站在望乡台上情不自禁地朝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的门神深深地鞠一躬。
在屋后山上,有他的一冢新坟。只见一个他熟悉的村民,正点火烧他坟边摆放的一排花圈。他非常恼怒,那村民为什么要偷偷地焚烧祭奠他的花圈呢?一时还想不起来自己在生时有什么事得罪了那村民。
只听那村民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