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流言

这回王夫人很快回帖，并约定了见面的日子。

林夫人只道是王夫人摆谱，故意端着。她在贴身照顾的刘嬷嬷面前埋怨了几句，却也没往心里去。

婚姻大事，女方为表矜持，彰显自身的身价，因而有意推迟见面，或者在约定的时间迟到一时半会儿，或是相谈个三、五回才定下来。这些都是常有的事。

临出门前，林夫人让刘嬷嬷带上一个精致的小匣子，匣子里是一只上好的翡翠手镯。

王夫人见林夫人来了，客客气气地招待她坐下，命下人沏一壶黄山毛峰。黄山毛峰是绿茶，汤色青绿微黄，香气清馨，余味深长。

林夫人品着茶，夸赞了几句。彼此说了些客套话。两人都不提上回王夫人爽约的事。

林夫人等待片刻，仍不见王夫人叫她小女儿出来见客，心里有些不满。约你又不肯见，我诚心诚意地来了，却又让我在这里等一个晚辈。摆谱也不是这样摆的。

她压下心中的不悦，主动提起：“听闻你家小女秀外慧中，性子好长相好，何不叫来让我见见？”

“她今日不在府上。”王夫人道。

“既是相看婚事，令娞却不在府上。那你此番约我前来是何道理？”林夫人的脸沉下来，皱着眉头问道。

王夫人略微沉默，缓缓开口：“令郎和郡王府的江夏小姐，还有些首尾吗？我可不是空口白牙乱说，在庄子里看马球比赛那日，江夏小姐亲口承认了的。当时在场的还有十几位闺阁小姐。”

“自从两年前，郡王府的那个再次说亲，我家衡儿便与她再无瓜葛，何来首尾一说？！”林夫人又怒又惊，“你且说说看，她是如何编排我家衡儿的？”

“我也是从庄子里回来，听小女说的，说是他俩一起去赏荷花了……我寻思着哪个待出阁的小姐会毁了自己的清白名节……如今看来，倒是误会你了。”

王夫人若有所思地望着林夫人，见她气急败坏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知道先前是自己误会了她。被这么个疯批女子缠上，不好解决。不由得生出些同情来。

都是掌家十来年的当家主母，各种阴私事情看得多了，稍微往深处想想，便知是江夏雁蓉为赖上孔家耍的花招。

“已有不少传闻，称令郎与那位私相授受。毕竟是她亲口说出的话，恐怕相信这话的人不少。一面与人私下约会，一面相看婚事，高门贵女们一个个骄傲得很，都不想卷进这样的绯闻里。

我当然是信你的，但我女儿不能被人说成是夺人所好，被人戳脊梁骨，我府上也不愿被外头的人说三道四。林夫人你还是先处理好谣言吧。”

王夫人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让先林夫人处理了流言，再相看的意思。

林夫人知道这次相看泡汤了，显得有些恼火。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才悠悠地道：“王夫人所言甚是，我必须想法子尽快平息谣言。”

林夫人没了喝茶聊天的心思，便起身道别。王夫人见她情绪不佳，安慰了几句，也没有挽留。

从王夫从府里出来，刚坐上马上，林夫人的脸瞬间绷紧。就凭江夏雁蓉这番操作，还想嫁入孔府，这辈子都不可能。

回到孔府，林夫人马上派人让孔衡回来商量对策。

“你什么时候和江夏雁蓉一起赏荷了？！”不等孔衡坐下，林夫人厉声问道。

孔衡看着林夫人愤怒的脸，有些不解，不知道她为何生这样大的气。他回想一番后才道：“那日是费星辰邀我去湘湖赏荷作诗，到了湘湖，我才发现她也在。可是我当时说过俩人从此不用见面，便先走一步。并没有一起赏荷。”

果然全都是江夏雁蓉一派胡言。林夫人嫌恶地道：“她在马球赛那日念叨和你私下相约赏荷，现如今外头传你和她有染。她自己想出丑，我们可不愿跟着她没脸。且她这样造谣，都不好替你与高门大族里的闺秀相看婚事了。”

想起在王夫人处碰了一鼻子灰，林夫人恨恨地道：“你可有法子让她死了这条心，让她闭嘴？这对你未来的婚事有很大的影响。”

孔衡其实并不担心这点污名，影响到他与哪位高门贵女的婚事，但是也不能由着江夏雁蓉一直胡闹下去。

两年前，江家主动要求退婚，无论他和母亲如何解释，邢夫人和江夏雁蓉都不肯相信。邢夫人还在孔府大闹了一场，白白给人增添笑料。

孔衡曾在郡王府前站了一个下午，只为能见江夏雁蓉一面，与她当面说清楚。可等了许久，只等到她贴身的丫鬟戴菊出来传话“婚姻需由父母作主，我们做儿女的，只有听从的份”。

借口！两家来往一年半，孔衡自然知晓邢夫人把江夏雁蓉当眼珠子一样护着。除了摘天上的星星，其他事情她想怎样就怎样。

是了，她是郡王府的嫡女，在葛城，论家世和容貌，她在众多世家女之上。夸赞声听得多了，喜欢她的人也多，孔衡只是许多上门说媒的世家子弟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