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散
原本在陆地上锋利异常的玄霄剑此刻在水里却变成了负累,直让种浩往下沉,不及对方在水中的灵活多变,滑不溜秋。
水里不像岸上,不是单纯武功更强的人就能赢,戏水鲛阮家的“鱼龙百变”身法下,要不是种浩五感超人一等内力也远胜敌手,他身上就不只是留下几道血痕而是被开几个洞了。
数丈开外,水性一般的薛崖也是险象环生,纯凭一身先天真气可以断绝口鼻呼吸、进入胎息的境界才能在水中应对“鱼龙百变”,以刚猛雄浑的掌力迫退震伤对手后,一手拉着毕远之的木板,单凭双脚,就一口气游了十多米送他离开险境。
卫玲稳速摆臂,一边游一边张望,还有余力扶几个不会水的人上了自己的木板。
岸上阿柳担忧着大娘子的安危,突然她脸色遽变。只见原本看似平静的河面,突起波浪层层,且起伏越来越剧烈。
船老大吼道,“糟糕,起风了!”
此时最怕的便是这种情况,大风掀起河中巨大的波浪,距离长江不过几十里,一旦被巨浪急流裹挟着奔入长江,就可能把人冲进江底,十死一生。
卫玲也已察觉到水流的变化,心中暗暗叫苦,却不忘对身后其他人发出警告,叫他们不要停下来,加紧往前游。
深吸一口气,她正要一口气冲到岸边,肩膀却突然一重。一惊回头,原来是一个年轻人腿抽筋了,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将她整个手臂死死地捉紧不放。
她好言相劝那人放开,然而惊慌失措的人完全听不进去,求生欲让他只一心扒住卫玲。眼看水上大浪越急水下又有漩涡,生死关头,她只能狠下心来一拳打向抓她手臂之人的后脑勺,那人瞬时昏了过去,松手,沉水。
卫玲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脚踝却又被扯住下拉,她猛地呛了一口水,身不由己地卷入了漩涡之中。远处薛崖刚从岸上入水,救之不及。
“玲儿!”种浩浑然忘记了水中缠住他的两个敌人,死命向卫玲所在处扑将过去。只见河面上,除了浊浪重叠,哪里有玉人芳踪?
情急之下,面对继续纠缠不休的两个敌人让他杀心骤起,买个破绽,拼着后背中刺,玄霄剑迅猛无比地砍断了一人臂膀,又甩手一扔穿过另一人胸膛。
潜入水中寻找,依旧杳如黄鹤。他绕着水底游了几圈,不顾背上血流如注,于漩涡暗流之间来回找寻,直至精疲力竭,差点也被卷入河底才被薛崖硬拽上岸。他绝望地呢喃着卫玲名字陷入了昏迷。
卫玲一路被卷到了河底,仗着绝佳的水性与意志力死命冲出漩涡,又被卷入了一道暗流。她的肺部再也抽不出丝毫气息,胸膛似要被挤压爆裂,眼看将要灭顶。
就在断绝呼吸的刹那间她达到了濒临突破的边缘,沉入意识空间,梵我一如功真气自然而然地运转,勿忘勿助,安神于穴,知而不守,念兹在兹,先存后忘,缓缓晋入澄明如镜、万里睛空的奇妙境界。
人在母体内出生前,胎儿口鼻呼吸之气断绝,全赖脐带送来养份,当时任督二脉贯通,先天之气充盈。出生后!后天之气从口鼻进入,与母体联系断绝,任督二脉逐渐封闭,至乎闭塞,再难吸收先天之气。
习武之人从后天真气迈入先天真气,并不是光靠苦练就成,除了本身资质过人,还需机缘巧合,缺一不可,卫玲现在的状态正是晋入了难得一遇的机缘。
由至静至虚的混沌一点扩散全身经脉直至丹田也火热起来,卫玲牢记师伯的教诲,任由体内真气澎湃波荡,顺乎自然,任他千变万化,我只抱中守一。
体内真气天然转动,打通任督二脉,脊骨发热,浑身舒泰,以周身窍穴进行内呼吸。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的意识从混沌幽明之中缓缓浮起,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强壮,棱角分明,肤色黝黑的方脸少年。少年看到她醒来,爽朗一笑道:“你醒了,这里是明尊教总坛,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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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十八一脚踏在岸边石上,俯身抄了河水欲饮,不意触动脚趾间磨破的水泡,痛得蹙眉,生生咬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咒骂。他们这些普通教众每天都要走十几里山路采药,不敢有丝毫怨言。
近些日子,教内气氛紧张,在欧阳世家的打压和修罗道的拜贴下,底层教众更是苦不堪言。莫十八无意中一瞥,石隙间露出一抹苍白的影子——是人的手臂!
他“啪答啪答”地涉入浅水中,利落地从水里捞出一条雪白的藕臂,接着是浑圆的香肩和湿透中衣紧贴着微微起伏的美好曲线。
“快!来帮把手。”他回头大叫,惊醒了一帮呆怔的弟兄,
三、四名大男人搭着手涉水,一边防着湍流,一边七手八脚将女子捞起,才发现此女的身量毫不逊于普通男子,双腿的比例却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修长。
女子浑身瘀青,应是漂流所致,他们将人拖到浅水边便即坐倒,荷荷喘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