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仙女湖10

湖里陆陆续续有人游了上岸，刚从死亡的恐惧里缓过来，各人在找着自己的家人朋友，互道庆幸对方还活着，死里逃生的他们现在无暇管其他的事，与生死相比好像其他什么都算不得了。

凤蝶在人群里找方玉霆的身影，人群里最镇定自若的人一定是他，很显眼，在最边上的湖边，他的剑指着那个少年。

凤蝶一路着急地跑来，走近了才看清那个人，水鬼的弟弟是那个当时冲出来喊着胡言乱语的疯子，后被人抓走的那个少年，凤蝶有点惊讶，但还是立刻站到了他的身前，挡在他和方玉霆中间。

“方玉霆，我，我有个东西给他，就是一个水鬼给我的，很重要很重要。”她着急地有些找不到重点，“你能不能先把剑给收起来，他，我，我和他说几句话。”

方玉霆看着凤蝶头发衣服都在滴水，喘着气但还是要护在朔月面前那副坚定的样子，心里滑过一丝怪异感觉，但还是收了剑，“随你。”

“谢谢，我就说几句话。”凤蝶对他笑了一下。

凤蝶转过身面对朔月，把手里的东西给他，“这是你哥哥给我的，让我给你。”

朔月看着拿过来的东西，一把抢了过来，颤着手但还是轻轻摩挲着那上面的纹路。

凤蝶看着他那痛苦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有过一丝触动，想了想开口道：“我不知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我猜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这村子过于诡异，你哥哥……是不是也是被献祭在了祭坛……”

提到这里，朔月立刻变成凶狠警惕的眼神盯着凤蝶，“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是他给我这个玉佩，还告诉了我解开你布的法阵的方法，我想他不想你杀人，不想你去动手杀了这个村子里的人。”

朔月瞪大了眼睛，是恨也有怀疑，“怎么可能！”

“是真的啊，不然我怎么会知道这个玉佩在哪里，要给谁去干什么。”

凤蝶环顾了一下四周，一片狼藉的样子，那个祭台早也被冲塌了，变成一堆断木碎片散落一地，她叹了口气，“我想你做这些也是出于恨或者愤吧，为了给你哥报仇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也不知道，但这里已经毁了。”

“这个湖叫仙女湖，我猜‘仙女’是因为献祭的都是如仙女一般纯洁的人，用最干净的名字掩盖最肮脏的罪行，我不知道天道会不会惩戒恶，也不知道天道会不会奖赏善，我也不知道用一个暴行去磨灭另一个暴行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都说恶人自有天收，可我也没见过几个有现世报的，好人也不见得有好报，坏人也不见得有恶报，可我知道此刻你哥哥阻止了你，一定是为了你。”

“你什么都不知道，说一堆废话不就是想劝我收手吗。”

凤蝶点了点头，她不否认，只是指着远处一个抱着孩子的夫人，轻声哄着怀里才救回来的孩子，“你看那家，他们庆幸自己的孩子没有和他们一起淹死在湖里，那个孩子我见过他，他连一到十都数不过来，也分不清左手右手。”

凤蝶又指着另外一家的老人家，抱着他的儿子相拥哭泣，“你再看那两个人，我也才见过他们，他家的儿子是瘸腿的，从来没有和村子里打家劫舍拦路行恶的一起做过那些事，那爷爷还给过我两个烤好的蜜薯，他们也算是无辜吧。”

“凡是冷眼旁观作恶却不制止的，也属同罪！”他们的沉默也是默许，朔月并不罢休。

“那无能为力呢，有很多事是无能为力，他家儿子的腿就是因为劝阻无效被打断的。”凤蝶静静地看着他，眼里复杂。

朔月被她这一眼，一时大脑里有什么动摇了，但他仍旧咬牙撑着受了重创的身体站起来，“你说这些不就是为了劝我不要在做下去了吗，我不会的，就算我不做，天道的刑法也该来了，哪怕迟迟耽延，但这一村的老少不论善恶都没有机会了，我哥哥是下一个兔儿神，你觉得恶极至满，触怒天道，虐杀神明转世，他们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说着朔月笑了起来，痛苦地闭着眼睛仰天大笑，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他大笑不止地痛哭，凤蝶被他这模样有点吓到，他受了很大的痛苦。

到底为什么。

朔月心里痛到不能自已，可是，可是事情真相还不止于此。

“只是我哥太善太傻了，他再没有机会了，仙子让他来这里，根本就不是为了历练飞升，而是用他祭生灵，他早就是一只脚跨入仙家的兔儿神，为了这一群不值得拯救的人，献上他最纯洁的身体灵魂，以消除天道的怒气，对这一村恶行宽容，以追改过自新，从新开始。”

“可是他们都可以重新开始，为什么我哥不可以，所有人都活着，只有我哥死了……”

“只有我哥死了！”

朔月变了样子，面目狰狞，一瞬怒吼怒震，一时间气浪袭来，凤蝶躲闪不及，被打得向后倒去，凤蝶还来不及反应，被方玉霆手疾眼快地接住了。

“你没事吧？”方玉霆将她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