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不是所有美丽的事物都和蔼可亲。杰内西斯漂亮夺目,却不好接近。他过于张扬,过于锋芒毕露,像燃烧的火,出鞘的剑,只适合远远观赏,以免被他的光芒灼伤。
她微微垂下眼帘,盛夏的阳光和蝉鸣都消失不见。黑暗中,星星点点的光芒在周围飘散。身下的野草柔软如丝绦,夜虫柔软地震颤着歌喉,偶尔拂过的晚风有些凉,他将她拢在怀里,好像拢着篝火的余烬,想极力保存那丝余温。
杰内西斯身上的气息,总是让她想到木材燃烧过后的味道。
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有些可怕,却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她能感受到他依然紧绷,而且绷得难受,所以她摸摸他的蝴蝶骨,抚着他的翅膀说,没关系。
她重新躺到柔软的草丛里,忽闪忽闪的萤火虫从上方飘过,夜空像丝绸一样光滑。黑暗中,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好像也变得透明了起来,所有感官都集中到了被触碰抚摸的地方。
耳朵、脸颊、脖颈、胸口。
被触碰的地方会开始发烫,好像萤火虫一样会在黑暗中发光。
存在的界限被重新定义,像水一样融合在一起。她的边界被改写了,她觉得好涨,涨得好像胸口都被不知名的情绪满盈。
因为心是满的,所以暂时无法呼吸的感觉也不要紧。
她轻颤着,缓慢地吐气,调整呼吸。
杰内西斯忍得好像比她辛苦,他本来就不太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看起来优雅矜贵,实际上一旦失控起来,爆发得比任何人都更加彻底。
他低咒一声,喉咙里的声音听起来如同某种难抑的闷哼。
她觉得自己就像被野兽咬住了喉咙的猎物,麻痹的身体无法动弹。
杰内西斯咬着她,但却无从下口。他舔舔她颈侧滚落的血珠,落下安抚般的亲吻,然后缓慢地动了起来。
黑暗中,他俯身将她罩在身下的阴影里,背后的翅膀完全展开,漆黑的翼尖微微颤抖。
她看着他的耳坠,银色的耳坠不断摇晃,她很想伸手去摸,却没有那个力气。
无法控制涌出喉咙的声音,温柔的浪潮逐渐变得湍急。恍惚起来的视野里,那一抹漂亮的银色不断晃动。
……娜西塔。
苹果树的树叶在风中窸窣摇曳,她紧张兮兮地和他自我介绍。
但杰内西斯很少叫她的名字。
娜西塔。
他喊她的时候,组成她名字的音节变成了滚烫的烙印。
他在她耳畔急促喘息,一声更比一声暗哑,陌生的情绪在血管里燃烧,烧哑了他的嗓子,也焚毁了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她剧烈地颤了一下,感觉自己在被扼着脖子不断往下拖。
不断往下——往下——往下——
……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境十分古怪,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她好像发烧了,因为体温一直降不下来。
咕啾咕啾的水声不知疲倦地传来,她以为房顶漏雨了,但因为发烧的缘故头昏脑涨,连动一下手指头都觉得十分困难,更不要提起身去修缮屋顶。
在梦中失去意识的时间太长,她再次醒来时,花了好一阵子才意识到自己盯着实验室的墙壁。
风干几日的花挂在墙上,几片花瓣飘落下来,悠悠地落到洁白的床单上。
周围很安静,头昏脑涨的感觉消失了,身体的不适仿佛只是一场错觉,如果不是她正趴在杰内西斯怀里,她估计也会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他靠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她的头发。微垂眼帘朝她看来时,脸上的神色近乎柔和。
她支起身体,被子从光裸的肩头滑了下去。杰内西斯似乎轻轻啧了一声,随手将被子扯回来,重新盖到她肩头。
杰内西斯将她搂在怀里,姿态充满保护欲。她觉得她好像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视线往旁边一转,终于看到了蹙着眉头盯着这边,不知道在那盯了多久的安吉尔复制体。
“那个……”她开口。
杰内西斯打断她:“我知道。”
“但是……”
“我知道。”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狗也会皱眉。它眉间的褶皱深深地挤在一起,看向她的时候目光充满担忧,转向杰内西斯的时候又变了浓重的谴责。
那只安吉尔复制体似乎很想咬杰内西斯一口,杰内西斯权当没看见。它压低声音,喉咙里发出威胁般的呜呜声,杰内西斯直接装聋。
“……它是不是还没吃饭?”
“不用管它。”
它好像听懂了杰内西斯说的话,终于忍无可忍,一口咬住他的翅膀,咬下好几根黑色的羽毛来。
杰内西斯没试图闪躲。
“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杰内西斯漫不经心地问她,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