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我做反派第88天

“噗嗤”一声，贺兰堂抽出锁春秋，祝慈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他捂住腹部的伤口，但其中蕴含的暴虐的灵力却一直在撕裂他的皮肉。一回头，贺兰堂的长剑再一次逼近眼前。

祝慈脑海中乱糟糟的一片，什么都还没理清，但冰雪般的剑气扫到眼前的时候，他也只能闭上眼睛。

然而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

一股磅礴的威压自上而下，铺天盖地压了下来，像是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脊背上，所有人都在这一刻跪在了地上。

除了贺兰堂。

“参见宗主。”

“参见青云宗灵修子真人。”

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整个幻境扭曲了一瞬，周围的景色肉眼可见变得模糊。

一道雪色的人影落在了贺兰堂身后，沁人心脾的檀香从背后蔓延开来，熟悉的气息却让贺兰堂整个人都绷紧了。

底下的人不敢说话，祝慈则是说不出话。

“……兰堂……”灵修子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贺兰堂依旧是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徐冬听见了他说话，在威压中强撑着抬起头，深邃的眼中满是怒意和不甘，要是他能够再强一点，那么今日他就能站在师兄身边，为他扫平一切障碍，扫除一切他不愿意见到的人。

徐冬垂下眼眸，遮住了眼里闪过的情绪，或许，他真的可以考虑一下魇的提议了。

贺兰堂知道自己背后的人是谁，灵修子，青云宗宗主，柏霜，柏怀安……

他的身份太多太多，每一个贺兰堂都了如指掌，但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就像是破开了一个大洞，冷风不断地在他的心口穿过，那些他早以为淡忘的前尘旧事，在这一刻新得就像是昨天刚刚发生一样。

所有那些“不在意”、“不在乎”的宣言，不过是说给自己听罢了。

过往的不甘、怨恨，无时无刻都浸泡着他的心脏。

苦涩在舌尖蔓延开，他想，原来自己只是后知后觉罢了。

他如此，灵修子亦然。

他站在贺兰堂身后，只是一眼就发现了不同之处，归墟眼的封印正在慢慢变弱，而贺晓身上的……自然也是。

“兰堂……”他喉头滚动，再次轻声呼唤，尾音带着颤抖，像是在面对一个易碎的宝贝。

贺兰堂并不应答，只是重新提起了长剑，对准了地上颤抖的祝慈。

“铮——”的一声，锁春秋被拦住了，贺兰堂总算抬起眼，琥珀色的清浅眸子对上灵修子深沉的黑眸，一瞬间像是引火线一般点燃了他。

贺兰堂的声音冰冷而僵硬：“你要拦我？我的……好师尊……”

灵修子身体明显一颤，一向古井无波的眼眸带上了无措和慌乱：“兰堂，我……”他想起无忧村的惨状，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开口，“兰堂，不要再造杀孽，会损害你的因果的。”

“因果？”贺兰堂突然冷笑一声。

“国破家亡，兄弟离散，眼睁睁看着我的父母被剥皮抽筋，族人被一点一点凌迟至死……”

“柏怀安。”贺兰堂靠近他，逼视着他的目光，眼神中有着灼灼火光，“我的因果，早就没有了。”

灵修子的眼眸狠狠地颤动了一下，薄唇翕动，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的目光带了些许哀求，此刻他虽居高临下，但却卑微如尘：“兰堂……他的事，我一定处理好，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但是，他必须交给鸿蒙论道大会，要进行公开审判。”

“公开审判？”贺兰堂的声音很轻，但却让灵修子喘不过气，“就像当初审判我一样么。”

灵修子看着对方清凌凌的眼眸，狼狈地撇开头。

他虽然是修真界第一人，但也不能罔顾礼法，况且祝慈影响到的并不只有青云宗一家，如果个人直接处决，后续会很麻烦。

贺兰堂和他对视了几秒钟，突然笑开了，粲然如阳，但眼角却有一丝泪光：“柏怀安，你还是选择了礼法秩序。”

说完，锁春秋在他的手里逐渐散去，贺兰堂毫不留恋地转身下楼，顺着灵修子撕开的裂缝直接离开。·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等着宗主的吩咐。

灵修子伸手想要挽留，但却只碰到对方的衣角，就如多年以前，留给他的几根雪白的狐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