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做反派第34天

贺晓说完以后，也不敢去看灵修子的脸色，这么多年，灵修子对他都格外的纵容和宠溺，让他不自觉养成了性格里的一点骄纵。

灵修子没说话，但贺晓却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在一点点地变冷，如坠冰窖人，让人遍体生寒。

“兰堂……”灵修子的声音也含了些怒气，“就为了那么一个小畜生，你就非要……”

“他不是小畜生！”贺晓的声音突然拔高，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让他直接和灵修子吼了起来，“他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难道在你眼里，没有天资的人就是废物就是畜生？那我先天不足，现在连剑都拿不起来，我算什么？我也算畜生？”

贺晓越说越委屈，上辈子他心脏不好，家里人把他当作瓷娃娃一样养着，虽然从来没有短过他的吃穿用度，也从来没有落下他的治疗，但是他还是在父母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丝的嫌弃。

自己只能躺在病床上，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像普通孩子一样上学玩耍，不能像普通孩子一样承欢膝下，还像一个无底洞一样时时刻刻啃食着家里。

贺晓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米虫。

但他并不想的，他也想和其他孩子一起在阳光草地上奔跑玩耍，但他做不到，他只能躺在空荡荡的病房里，浑身上下贴满各种冰凉的仪器。

他答应来这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怀孕了，父母没有告诉他，但是他观察出来了，他从父母愧疚的眼神中观察出来了。

如果没有他，那个妹妹或者弟弟就会过得很好。

“宿主……”察觉到宿主的情绪，系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当时主系统选人只不过是随机筛选出来的，但当他真的接触到宿主以后，才发现，这些被主系统当作数据的人，每一个都是有自己的人生和情感的。

系统有点难过，也许系统是在主角身上看到了年幼的自己，浑身伤痛，根本无力对抗整个世界。

灵修子惊讶：“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不是这个意思。”

贺晓越说越上头，他眼眶迅速翻红，鼻尖感到一阵酸涩，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但他颤抖着嘴唇，强忍着不愿意让眼泪流下来。

朦胧中，他似乎看到灵修子起身朝他这里走过来。

贺晓不愿意让他靠近，直接赤着脚下地，直接跑出了扶光台。

留下灵修子半跪在榻前，摸着被褥上留下些微的水痕，兀自发呆。

“宿主，你要去哪儿？”系统问贺晓。

这大中午的，贺晓从昨天到现在一口饭没吃，看这方向也不是往苍灵峰或者云林峰，等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系统才认出来：“宿主，你来后山干什么呀！快回去！”

系统催着他，后山深处是青云宗的禁地，除了弟子试炼的时候会开放前面的区域，其余时候后山都不允许弟子独自过来。

而除了后山，这里还有……

刑堂。

看见那个即使在白天也显得阴森可怖的建筑的时候，系统差点发出尖锐爆鸣。

“宿宿宿宿主……你来这里干吗啊……”系统说话都结巴了，它的数据库里瞬间出现了成百上千的恐怖画面，还有各式各样的刑具，鲜血、惨叫……

还没进去，系统自己先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贺晓也被吓到了，他刚才赌气出来，还没穿鞋，光脚跑了这么久，这会儿缓过来了，才觉着脚底疼的厉害，就算不进刑堂，他也没力气再回去了。

他吸了吸鼻子，白皙莹润的鼻尖红彤彤的，眼尾也飞着红晕，活像是给上好的玉石点上了胭脂。

他正犹豫着，就听见刑堂的方向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哟，谁家的小狐狸跑到这来了。”

贺晓泪眼朦胧地抬头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邢长老标志性的大胡子。

“邢……邢长老。”贺晓闷闷地开口。

邢长老正端着碗在吃饭呢，一头狂发乱舞，眼角还沾着黏糊糊的不知名东西，看着十分邋遢，就像是刚睡醒一样。

一瞬间，贺晓甚至怀疑自己看到了中州人间境内的那些老农民，睡醒了，端个碗在院子里溜达，时不时对着碗沿呼噜呼噜几大口。

还真是，朴实又接地气呢……

“还没吃饭吧，可怜见的，进来吧。”邢长老虎豹一样的眼睛在他身上一扫，笑声从他浓密的胡须中穿出来，他一手端着碗筷，一手已经打开了院门，让他进来。

贺晓抿着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走了进去，明明里面还是有一个大殿的，但是阴森恐怖，看上去根本没人住在里面，反而是小一些的偏殿，门口还晾着衣服，外面的围墙很矮，只有腰那么高，院内的情况一览无余，膳房的屋顶上还冒着炊烟，很有烟火气。

“围墙……好矮，就不怕有人闯进来？”贺晓小声地询问。

邢长老哈哈大笑，贺晓都能听到他胸腔震动如同擂鼓的声音：“就这还有人进来？进来干嘛，进来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