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怎么,如今连朕也要瞒着么?”君王却道,“温家大小姐要嫁给陆千霖,此事你别说不知。”
楚淮序自嘲一笑:“也罢,只要她能欢喜,什么都好。”
没人知道他能说出这句话,花了多大的勇气。
他曾经就不被温衔青选择,可那时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即使眼看着心上人成了旁人的妻,还能平静地祝她此生平安喜乐。
只是如今分明两情相悦,他还是成了被抛下的那一个。
心底总有一道声音时刻告诉他:“楚淮序,你不该妥协,阿青跟着陆千霖究竟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不是心知肚明么?”
那人根本就不会待她好!
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温衔青又一次受人冷眼么?
楚淮序,你还真是懦弱。
年轻的君王叹了口气,起身离了桌案前,绣着黑金龙纹的长袍垂地。
他站至楚淮序面前,无奈道:“搁这儿胡说八道什么,朕早些时候便有撮合你俩的打算,当初是你自己有所顾虑,不愿嫁娶,朕才作罢,早知有今日,也该强硬些,非逼着你娶了她。”
“如今朕只需你一句话,楚淮序,你当真心甘情愿将她拱手让人?”
心甘情愿?
楚淮序扪心自问,他做不到这般大度宽容。
他承认,他在嫉妒,嫉妒得快要疯了。
“疏桐是朕此生挚爱,可偏生有人容不下她。”君王根本无需楚淮序的回答,他负着手,蹙眉道,“温承瑜竟然告诉朕,她是红颜祸水,妖姬祸国,此番说辞简直一派胡言!”
“淮序,韩文赋一众人不得不除,眼下……也是时候该收网了。”
*
拜天地前,一道圣旨陡然下至府上。
礼生不得不停止了流程,众宾客亦是惊讶过后便议论纷纷。
这婚前的圣旨,究竟是福还是祸。
陆千霖被扰了婚,多少有些不满,他耐着性子上前问:“公公,敢问有何事,不若等拜了天地再谈?”
“此事可等不得。”那公公冷笑一声,看向温承瑜道,“温大人,请随咱家上牢狱里走一遭吧。”
沈慕荷面色一白,几乎瘫软在地,而温承瑜亦好不到哪去,他不可置信道:“公公此言当真?”
“是真是假,大人接过这圣旨,不就清楚了么?”
圣旨被送到他手里,温承瑜抖着手,竟试了好几次才摊开了面前的卷轴。
半晌,这圣旨却脱了手,他浑身颤着,终于竟低笑出声:“杀鸡儆猴……好一个杀鸡儆猴!”
陛下竟欢喜到齐疏桐到如此地步,不惜出此策,也要护她一人周全。
“如何?”公公拖着长音道:“陛下可没有耐心多等,大人请上路。”
温承瑜万念俱灰,冷笑道:“君临天下,生杀予夺,众生的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间,哈哈——也罢,这罪,老臣认。”
说罢,他便跟人上了马车,沈慕荷在他后头掩面而泣,这场缺了高堂的天地,终究没能拜成。
*
是夜,星河流转,月影皎皎。
温衔青回到宅邸,方褪下繁重的一身喜服,她在铜镜前坐下,将要取下发髻间的金钗,那双手却猝不及防地被人在空中攥住。
“阿青。”
那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响起时,温衔青的手微微一颤。
下一刻,声音的主人又靠近了些,像是缠绵又像是嗔怪地问:
“你在怕什么?”
温衔青定了定心神,冷静道:“我没有……”
烛台忽而倾倒,光焰渐息,周遭黑暗沉寂。
温衔青的后腰传来轻痛,面前的人使了蛮力,不由分说地将她抵在桌案的边缘,接着微微湿润又仿佛过了电的感觉从耳垂传至全身,温衔青隐在暗中的脸瞬间灼烫成一片绯红。
“楚淮序,你是属狗的么?”她愤愤道。
小将军又在她的耳上轻咬一口,他此夜做得格外凶,也格外过分,这般做了过后,又在她颈后留下了几道深红的痕。
可温衔青并不恼,她知道,是自己逼急了他,也是自己,没有给予他足够的安全感。
此刻的小将军大抵便处于他前世“黑化”的状态,眼下他展露的占有欲,也多少受了“邪念”的影响。
她既然脱不开责。
那便也让她来弥补吧。
温衔青这般想着,不顾楚淮序越发变本加厉的动作,探出手贴着那人的脑后,将人又抱紧了些。
夜雪缠绵,他们便在这黑暗中相拥了许久,楚淮序终于过了发狠的劲,只揽着怀中人,闷闷道:“为何……要嫁给陆千霖?”
温衔青轻声道:“是我错了,淮序,此后,我只会是你一人的妻。”
她恍然便想明白,心结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