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没的名字
不愿醒来的美梦。
辛容还没用尽全力,就将身上的人掀翻了。
她瞬间明白,乐东城服过养伤的药了。
起身查看,她发现被推翻的人正昏昏沉沉似梦似醒。
迅速下床穿好衣服,拿走了长剑短刀惊鳞甲和初炼精索,她留下一封信头也不回地走了。
“洛郎中——洛风——”
洛风打着哈欠开了门,还没看清闯进门的人是谁,就直直地跟着进了屋。
“辛——辛姑娘——你这是——”
他看见辛容解了腰封脱下外衣,连退三步惊道。
“在下宁可轰轰烈烈痛痛快快死在二十岁,也不愿受制于毒浑浑噩噩活到七老八十。请洛郎中帮我取出封印经脉的银针!”
“辛姑娘,乐公子说你武功高强。你可知若是取出银针后毒发,身边的人看不住你,会是什么后果?”
“我自有办法,请洛郎中成全!里衣我是反穿的,洛郎中但解无妨。”
一炷香时间后,辛容拱手致谢,说道:“乐公子当下旧伤复发,烦请洛郎中照看一二。”
乐东城还在梦中呓语:“阿容,这次别打我了——”
他不自觉地伸手抱人,却没碰到身边柔韧温暖的身体。
“阿容!阿容——你一个人扛不住的——”
乐东城随手披上一件外衣,抓起桌上的信,冲出了门外。
“哎——乐公子,辛姑娘让我来看看你。”洛风在不远处喊道。
“洛风,她什么时候走得?”乐东城牵过马焦急问道。
“走了一个时辰了。辛姑娘让我晚点过来,免得打扰你休息。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后会有期。”
乐东城说着翻身上马,即刻飞奔而去。
只看了两眼手中的信,他就将草纸揉碎散在了空中。
让他拿着有司隶校尉印鉴的信去京城找赵太医,让他有事找金来帮忙但不能为难人,让他随便拿走在辛府看中的东西,让他……
可本公子只看中了你!
辛容一路赶往金城郡,每次感觉到快要毒发时,就找没人的荒地野外藏起来。
初炼精索是她唯一的生机。
因为神志不清时,只会用蛮力的自己不会打开初炼精索的机关。
意识清醒时,反倒是最难熬的时候。
竭力忍住不伤害自己,但右手还是随意抓起石头,狠狠地往经脉上磨。
好在已经收起了刀剑,不然全身的经脉早就断了。
左手臂已经被粗糙的石头磨得血肉模糊。
可辛容觉得,血肉的疼痛能稍稍掩盖全身看不见摸不着却钻心蚀骨的痛。
不能这样下去!
她艰难地握着石头,好像很舍不得放过自己。
山洞的石壁上,嗤嗤拉拉地一下一下,划出一笔一划。
胡笑,令狐黑,卓一刀……
这些名字,注定不会被史书记下,但她不能忘。
那晚拼命的六十名卫兵,最后只剩下十一个了。
辛容刻下所有人的名字,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忍过了毒药的折磨。
能忍下第一次,就能控制无数次。
以仇恨入道,又有何不可。
一路骑马过来,得知司隶校尉已死的消息,辛容知道这是水丘辞的想法。
除了找人向抚羌校尉送去密信之外,她还得知龙谷城有除了羌族之外的游牧民族出现。
棕色骏马上,辛容穿着暗红色武装,身挂厚重的黑披风。
长长的束发随着奔马的跑动不断飘起,几根整洁的小辫垂在两肩上,额头上依旧斜斜地系了一根织带。
荒山下,碎石地,远处传来了群马奔腾声和男女喊叫声。
两名女子带领着一队羌族人马急速往前赶。
身后是一群挥刀握弓的强悍之人。
前面那队人很快就被后面的人追上了。
两拨人马当仁不让地打了起来。
没多久,两名女子所在的那队羌人就完全处于下风了。
“两个女的,活捉——”
不远处,辛容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看到那些人的行为,立刻就懂了。
那两名女子被剩下几个战战兢兢的同伙护在中间,眼中稍稍出现了惊慌之色。
那些强悍的人就要杀过去抢人时,众人听见了一声厉呵:“住手!”
只听声音,不见人影。
不一会儿,众人听见了沙土堆后面,响起了令人极其难受的声音。
辛容从沙土堆后面下了马,将长剑握在手中,任凭手臂自然垂下。
嗤嗤拉拉—咯咯咔咔——
长剑被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