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母女

舒予棠躺在浴缸之中。

一条过于纤细的腿搭在浴缸的边缘。

小腿处包裹的白色纱布是如此的醒目，愈发衬得舒予棠肌肤如雪。

已是夏日，温度灼热，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习惯用热水沐浴。

热腾腾的水汽向上蒸腾，逐渐弥漫在浴室之中，模糊了舒予棠的视线。

舒予棠就这么双目无神的静静躺着。

良久，舒予棠豁然抬起右手。

手臂白如皓月，柔若无骨。

撩起的热水顺着手臂淌下，不时聚成水珠滴落水面之中，溅起层层涟漪。

但更多的热水则是沿着那曼妙的弧度滑落，重新融入浴缸之内。

这副躯壳的确有着惹人怜惜的资本，举手投足便已经让人浮想联翩。

可舒予棠却浑然不觉。

她伸出食指往不远处的镜子探去。

镜面早已被水雾覆盖，反射不出舒予棠此刻的模样。

舒予棠的食指缓缓点在镜面之上，随后横撇竖捺，写出了一个名字。

颜希。

舒予棠写出心中念念不忘的名字。

写完之后，她又静静望着这名字发呆。

好不容易弥补了与颜希的关系，可这一切又因为母亲对自己的关心而被迫中止。

虽然颜希离去之前还贴心的让舒予棠不要多想。

可舒予棠还是忍不住回想起颜希今天的一言一行。

她真的没有将母亲的话放在心上吗？

舒予棠明白自己正在患得患失，可谁让她是颜希呢。

那个让自己刻骨铭心的颜希。

沉思之际，浴室的门口忽地被打开。

弥漫的水雾向着两旁散去，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舒予棠赶紧将镜面上书写的名字胡乱擦掉，嗔声道：“妈。”

母亲看到舒予棠正又羞又恼的望着自己，双目瞪大却又显得十分可爱。

“哎哟，我的小祖宗，”母亲一把从墙面扯过一块毛巾，朝着舒予棠走了过来，“你这是打算洗到过年是不是。”

舒予棠听完便知道自己在浴室之中耽搁太久了，害得外边的母亲担心。

可一想到令自己耽搁的原因，她脸上又不自觉的泛起了红潮。

“我马上就好了。”舒予棠不好意思的辩解道。

母亲哪里会相信舒予棠这明显是敷衍的回应。

走到舒予棠身旁之后，母亲蹲下身子，将毛巾放在舒予棠头顶，为她擦拭濡湿的发丝。

舒予棠默默享受着母亲的帮助。

须臾，母亲擦拭完头发之后，又细细将舒予棠双臂擦拭干净。

“来，”母亲展开怀抱，“啊棠，抱着妈妈。”

舒予棠闷声回道；“妈，我自己来吧。”

母亲当即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原来阿棠也开始嫌弃妈妈了。”

自己母亲都这样说了，舒予棠哪里还敢拒绝，双手立刻展开环住母亲的脖颈。

母亲顺势将她抱了起来，手上的毛巾开始擦拭舒予棠身上其余浸湿的部位。

“妈知道你要强，可你是妈妈身上掉下的肉，有些事情还跟妈客气什么？”

母亲一边手上动作，一边责怪着舒予棠的生分。

待将舒予棠的身子全部擦拭一遍过后，母亲抱着她往卧室走去。

浴室距离卧室的距离并不算短，舒予棠怕累着母亲，便说道：“妈，把我放在轮椅上吧。”

“没事，”母亲轻轻摇头，“好久没抱我的啊棠，又重了不少呢。”

走了一会儿，舒予棠在母亲的怀抱之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舒予棠在母亲的帮助之下，穿上了睡衣。

穿戴途中，舒予棠望着自己那双腿。

若说舒予棠身躯的其他部位可以称得上是尽善尽美，那么她的这双常年不见天日的腿，就逊色许多。

因为长期不能动弹的缘故，舒予棠的双腿变得萎缩畸形。

即便花费大价钱定期护理保养，效果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除此之外，这双腿的肌肤之上还残存着大大小小的伤痕，狰狞交错，已经全然破坏了原有的美感。

舒予棠对于自己这双腿的感情可以说是十分复杂。

既恨这双腿毫无用处，只会给她带来无尽的痛楚；又庆幸这双腿为她贴上了弱者的标签，可以带来意外的惊喜。

“好了，别发呆了。”

母亲察觉舒予棠正望着自己那双不甚完美的双腿发呆，宽慰道：

“我的阿棠可是世界上最好看的。”

眼见舒予棠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母亲眼珠滴溜溜一转，凑到她耳畔，轻声说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