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寻光(2)
身处于一个封闭的房间,没有窗户,顶上投来昏黄的光束。
门开了,走进来两个穿黑衣的男人,他们空手而至,但紧接着,跟来了一个小人,小人发着幽光,头顶黑色的盒子。
噩梦开始了,驯服一只野鹿,有一种愚蠢又高效的方法。
先将野鹿束缚,在它面前演示最露骨的动作与神情,而在这种密闭的环境里,演示者在聚光灯下,可以最大地聚焦野鹿那清澈的眼瞳。
野鹿最开始表现得很抗拒,拼命地挣扎着,但突然,它浑身卸力般,躯体回归大地,脑袋却向上伸展着,眼瞳睁大,开始直勾勾盯着演示者,演示者似乎受到鼓舞,他们的演绎更加尽情。
演示结束后,他们从黑色盒子中,拿出那早已备好的道具,这是最安全的训练方式,而且他们可以最大程度地保证猎物的纯洁性。野鹿无法动弹,它似乎任凭摆布,又似乎只是暂时地陷入了回忆与思考。
因此,训练效果很不明显,野鹿表现得极蠢笨,它完全没有学会那些技巧,这场训练从某种意义上讲,彻头彻尾地失败了。
演示者很无奈,这是一只有着完美外表的野鹿,很多客人都喜欢这种类型,它那发不出任何声音的特质尤其吸引某些有着特殊需求的客人。
尤其是那最尊贵的一位,这是十分合乎他胃口的。如果能获得那位的欢心,这会成为他们最大的荣幸。
因此,演示者虽然无奈,但表现出更多的耐心,况且,最难驯服的野兽往往会激起驯服者最强的欲望。
对待这种野鹿,要循序渐进,精心教育,成长为他们理想中的样子,这才是最有成就感的事。所以今天,先到此为止。
宋㥂身着月牙白丝质单衣,已浑身湿透,衣服斑驳,而这主要是太过激烈的挣扎导致的,他的嘴唇也有些发肿。
演示者见状,有些不忍,后面有专门的人员负责清理,但他还是弯腰给他擦拭着湿漉漉的脸庞,不知是汗水还是唾液,那人也不嫌弃,似乎觉得这样的宋㥂太过明媚,有些移不开眼。
宋㥂被松绑后,他突然抓紧其中一人的手臂,那人正往门口走去,被这么一拽,险些不稳。他驻足,宋㥂顺势抓紧了他腰间系着的一串链饰。
那是一串精美的绿色种子,绸缎编织的锦绳上,串着六个大小不一的种子,它们随意地排列着,在较暗的环境下,透着不同程度的,微弱的绿光,整体呈现出一种散漫的自然之美。
这是宋㥂再熟悉不过的东西,是产自平野的晶种,它们可不单单是植物的种子,这本质上算是一类晶石,它们可以在意念的控制下,长成你所希望得到的任何植株,同样的原理,这种意念需要通过训练达到。
“你喜欢这个小玩意儿?”那人微愣,开始回忆这串链饰的来历。
反应过来后,发现宋㥂还牢牢抓着这链饰,不肯松手,他无奈道:“这个东西暂时还不能送给你,这是一个故人送我的,孩子,你如果喜欢就好好学,现在还差的远呐……”
“等你学乖了,我再把它送你。”那人笑着将宋㥂的手松开。
宋㥂只能看到他的眉眼,他一笑起来,虽然眼尾布有细细的纹路,但非常明朗俊俏。
这双眼睛的主人,完全不应该属于这个吃人的地方。
演示者走了,大门重重关上,下一拨人还没来。
宋㥂蜷缩在地毯上,无声地、痛苦地呜咽着,可惜的是,没有任何声响。
是因为那践踏尊严的非人折磨吗?
并不全是。
那串链饰,是他父亲的。
那般的样式,这个世上不可能再出其二。通过刚才反复的确认,他无比笃定,这就是同一串,因为其中一颗晶种,有极细的微痕,在光下细看才能发觉。
……
“爹,你为什么要去北部啊?这么远的路程,我能和你一起去吗?我想看雪。”宋㥂在纸上写下这句。
宋时桉揉着宋㥂脑袋,“字又退步了,最近偷懒没好好练吧。”
宋㥂有些羞恼,举着沾了墨的笔,又和宋时桉闹作一团,父子两人闹完都是满头细汗。
宋时桉把宋㥂抱在怀里:“你就是想跟去玩,爹这次是去办正事,回来后,我要考你的,不要抱侥幸心理。”
宋㥂突然探出脑袋,从他父亲怀里挣脱开:“可是,爹,你哪儿来的路费啊?”
宋时桉闻言哈哈大笑。
宋时桉去北部了,临走之际,带走了那串链饰,天真的宋㥂还以为,父亲是靠着抵押那串看着价值不菲的晶种才凑到路费的。
当父亲回来后,那链饰也不见了,宋㥂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不过,他始终不明白父亲为何要千里迢迢跑去北部,而且,两年后,家中发生了重大变故,这是他一生都无法挥去的苦闷。
难道父亲也来过此处,是谁帮助父亲前往北部?甚至,父亲难道也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