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疯子科赛
紧接着,一双冰凉的手,将他的衣扣一颗颗解开,这真是一个漫长又折磨人的过程,他这一刻真正地体会到待宰羔羊的心情。
他失去了最后的遮掩,一想到自己正被人用赤裸裸的目光打量,心脏就开始猛烈地紧缩,拳头也不自觉地紧握。
“真不错……”,那人发出低音,嗓音夹杂着方言,但宋㥂还是听明白了这刺耳的一句。
一只粗糙的手描摹着他五官的精致轮廓,伴随着啧啧称奇的声响。但这手突然停在下颚,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下一秒,热水从他的头顶浇下,他不慎被呛咳到,那人用工具仔细地给他清洗,却再没有其他越矩的动作。
宋㥂觉得,这人刚才的反应和现在判若两人。这突然的转变,让他敏锐地嗅到了这空气中的压抑与麻木。
在清洗结束后,那人仔细给他穿好了衣服,衣服质地极好,贴肤又柔软,应是极上等的货色。那人还仔细地给他熏香,编发。
而这些操作让他愈发觉得疑惑。
待一切收拾妥当,他被领着来到一个封闭的房间,房门紧闭后,他终于恢复了光明。
这是一个极奢华的房间,到处铺着厚实又繁复的地毯,奢华的帘帐层层叠叠,一个雕花木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
但这房间里,最奢华的,便是那张床榻,床榻极大,感觉能同时睡下几人,床垫柔软舒适,被褥是绸缎锦玉,绮罗的帐幔层层叠叠,带着梦幻般的飘逸。
床上的架子是由金丝楠木层层雕刻而成,图案繁复,内外两层相呼应。
还没等宋㥂想明白,门突然开了,走出几个黑衣人,他们都蒙着眼睛以下的部位。
但从那深邃幽深的瞳孔,可以判断出他们是典型的北族血统。
他们这次只给宋㥂带上脚镣,宋㥂低头时才惊觉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小晶石已被替换成一种蓝色的更大的晶石。
他在这皇宫般的巨大建筑中走动,这里的布局极讲究。一路上,袅袅香烟,亭台楼阁,石塘假山,鸟语花香,都应有尽有。
宋㥂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他被带到一栋阁楼上,不同于别处,这里被布置成讲堂的模样,窗明几净,一个蒙面的中年男子端坐上位,威严尽显。
下面坐着和他穿着同样衣服款式的人,但细看下,每人穿的衣服颜色是不同的,他穿的是白色。
他特意观察了下与他同穿白色衣袍的人,竟然都是和他一般年纪的少年,个个面如冠玉,虽气质各异,但五官都是极好的。
他们有的面带疑惑,有的惊惧交加,有的则是麻木地呆在原地。
宋㥂黑着脸,联想到最骇人听闻的一种可能……
他被命令着,僵硬着身躯寻了个偏角处坐下,悠悠的声音从上面飘来:“既然来了就守好规矩,好好活着毕竟比死了强。”
“那可不一定……”,宋㥂在心中反驳着。
……
李烯在昏睡中,又做了一个梦。
他回到了幼时,还是那熟悉的高墙大院,哪怕逞强攀上院中那棵靠着大门的,最高的一棵老榆树,他也够不着高墙顶端。
家里的墙何时长这么高了?难道自己这么多年没回家,这恼人的高墙还在肆无忌惮地朝着天际生长。
他很恼怒,把父亲刚给他买的玩具泄愤地扔在地上,父亲还是如同记忆般,很少出现。
这次依旧没有出现,这些礼物蓦地变成一堆碍眼的垃圾,毫无意义。
或许因为,那是一只会说话的小熊,但当李烯发现小熊只会重复他说的话时,他就渐渐丧失了对它的兴趣。
他抬头,此刻的天空变得扭曲,这么好的晴空万里,本应是蓝天白云,层层分明,但在李烯的眼中,这白云和蓝天弯曲在一起,像一个巨大的海底漩涡,看的他头晕木窜。
伴随着刻在灵魂深处的作呕感,他回到房间,把所有的门窗关紧,直到屋里一片漆黑。
在以前这是个极好的办法,只要在密闭的空间里,他就能放下紧绷的弦。
但是这次,他却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影子。
她的眉眼透着婉约大气,一双温柔的杏眼注视着他,当他靠近她时,这光影骤然消逝。
光影是虚的,但直觉她真实存在,确实来过。
他回过神来,屋里根本没有什么女人,他也不觉后怕,脚不受控制地朝大门狂奔去。
外面顿时妖风大作,枯叶化作刀剑,老榆树变得孤零零又光秃秃,四周的高墙奇异般扭曲在一起,整个院子的上方形成了封闭的圆弧顶,他彻底沦为一只困兽。
好,太好了,这彻头彻尾的孑然一身……
李烯感觉眼皮沉沉,像被一块橡皮黏住,他费力地扒开眼皮,余光察觉到,有人闷着头,靠在桌旁。
“我睡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