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杀人了
“轻点!你想疼死老子啊!”
厢房里,主簿捂着被郎中摁疼的眼眶,恶狠狠的一脚将跪在地上的郎中踹翻,这还不解气,还要一只手将摆在桌上的医药箱一股脑打翻在地才肯罢休。
“噼里啪啦——”
屋子里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紧接着是郎中堪堪站稳之后忙不迭发出的哀嚎声。
医药箱里的东西虽然算不上名贵,但好歹是郎中多年行医来攒下的根基,这一摔,箱子里的瓶瓶罐罐顿时被摔个粉碎,也摔碎了郎中安身立命的饭碗!
“我的东西,我的药材!”
郎中跪在地上,眼前一片狼藉的场景叫他如丧考妣般绝望,他是有苦说不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主簿的府上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府医,鼠疫爆发之前,他本来已经有不妙的感觉,本来想收拾东西离开,却不料被这个主簿黑心的扣下工钱,没有钱,他哪里有行路的盘缠?
没办法,郎中只能留在兖州,在听说城中高热咳嗽的病人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之后,看起来可不像一般的流感,他就提醒主簿提前做好防护,因为衙门也有衙役染了病,主簿倒是把他的话听在了心里,提前买了些药材,这才让他们这些身不由己的奴才们在这场鼠疫里幸免于难。
郎中本以为京城派了禁军来,事情就要好起来了,可谁知主簿竟然起了歹心,他居然让自己配一些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杀人于无形的毒药!
毒是谁不言而喻,郎中打了个寒战,红着眼怒视眼前的主簿,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禁军带着药材和有经验的大夫来救他们兖州的百姓,而这个主簿,不心怀感激也就罢了,居然还担心自己的位置被人占了,甚至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欲杀之而后快!
如此丧尽天良的人,自己还跟着他做什么,想到这里,郎中抬起头,怒视着主簿,悲痛欲绝的脸上多了几分狠厉,气得鼻翼翕张。
主簿靠在身后的椅子坐下,对上郎中的眼神,不屑的冷笑道,“瞪我?你还敢瞪我,怎么,你是没被老子打过是吗?”
说着,主簿看见脚边倒扣在地上的医药箱子,抬起脚尖,一脚又将它踹到门边,轻蔑的说道,“你这样的刁奴,能活到今天还不是托了老子的福,不跪下磕头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忤逆老子,该死,你们都该死!”
喊得太用力了,主簿夸张扭曲的脸牵扯到眼眶上的伤口,让他刚说完话就疼的龇牙咧嘴,像个戏班子里滑稽的丑角。
这番嘲弄的话语让地上本就愤怒的郎中更加怒火中烧,有人的愤怒烧死自己,有些人的愤怒烧死别人,或者和别人一起葬身火海。
郎中狞笑一声,想也不想就手脚并用的爬到门边,从医药箱的夹层里抽出一张药方,嘶声咒骂道,“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人,也配当主簿,最该死的人是你!”
他手里这张药方就是配置到了一半的毒药,他要拿着这个药方,跟兖州城里的禁军坦白一切,毁了自己的药箱,那就让主簿跟着自己的药箱一起化为灰烬吧!
“你,你大胆!”主簿哪里料到郎中敢这么放肆的把他的计划说出去,他顿时气得暴跳如雷。
可郎中趁着他怒吼的功夫,人已经跑出了厢房,那个狼狈狂奔的背影像是催命的无常鬼,主簿心下一惊,不好,得阻止他!
“来人,快给我拦住郎中这个贱奴,快来人啊!”
主簿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口,惶恐的追了出去,一边追还一边大喊,“给我杀了他,谁杀了他,老子重重有赏!”
主簿家里除了家丁之外,还私下里养了七八个打手,这些打手就是他平日里偷着发财最好的鹰犬,本以为鼠疫这段时间他们大概是派不上用场了,现在看来,果然家里备着些打手还是好的。
那些打手本来在院子里喝酒,听到这话,纷纷抄起手边的家伙朝着郎中追去,主簿见状,嘴角勾起一些邪狞的笑,该死的贱奴,居然敢威胁自己,好啊,好得很!他倒要看看,这个郎中还有没有命活着走出他主簿府!
踉踉跄跄跑在回廊里的郎中暗道一声不好,居然忘记了还有一群主簿养的野狗,想到这,他恐惧的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追兵,这一看,就让身后的大打手抓住了机会。
一个打手见机,丢出手中的飞刀,径直的扎进了郎中的腿里,郎中吃痛,腿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跑?”耳边响起一声阴冷的嗤笑,“你还敢跑,动手!”
郎中心狠狠往下坠,抬起头就看见砂锅大的拳头近在咫尺,“不,不要……”
“啊——”
黑夜里,一声惨叫刺破夜空,无奈主簿府大的出奇,周边的宅子又因为鼠疫爆发而死的死跑的跑,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府里发生了怎样惨绝人寰的事。
再漫长的夜总要迎来黎明,偌大的兖州府里,生机和死气环绕,但白天总归交替黑暗。
翌日清晨,沈妙楚是被院墙外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的,她洗漱之后换上便于行动的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