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沈明

“小翠，专心看着罐子。”

阿爷顾左右而言其他，他在这江上生活了大半辈子，又不是没听见前夜那阵爆炸声，更何况，就算他耳朵不好使，眼睛总能用吧，昨夜那阵爆炸声一响，方圆几十里的林子的鸟都飞光了，天上密密麻麻的鸟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神仙显灵了呢。

沈妙楚迷迷糊糊睁开眼听到的就这道苍老的声音。

如眼是深褐色的棚子，浑身都有些异样，尤其是喉咙，火辣辣的难受极了，她尝试着发出声音，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正当她撑着身子准备爬起来的时候，这才发现身边还躺了个温知行。

被阿爷训斥了的小翠不满，回头正准备反驳，却看见爬起身来的沈妙楚，脸上不禁兴奋起来，“阿爷，公子醒了，他醒了！”

带着草帽的阿爷转头，见沈妙楚苍白着小脸起身，忍不住出言提醒，“小心头顶的棚子，被撞着了。”

沈妙楚揉了揉喉间，匍匐着身子爬出草棚，她记得自己因为爆炸，被萧景珩扑进了江里，可现在也不见萧景珩的身影，还有，是眼前这个老人家救了她吗？

“咳咳，这位大爷，是你救了我吗？”

她尝试着开口，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没等老人家开口，小翠满脸笑意的几开阿爷，坐在沈妙楚身旁，“那是当然，不过其实是我眼尖，在芦苇荡里发现了你和另外一个公子。”

阿爷看着小翠一副花痴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才道，“嗯，不过你是个姑娘吧，怎么一副书童装扮。”

这句话一出，小翠控制不住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如遭雷击一般的看着女扮男装的沈妙楚，满脸的不可置信。

沈妙楚有些震惊，不过想着有可能是掉进水里湿了衣服才被这老人家发觉的吧，老人家看起来也不像坏人，想着，她点点头道，“是的，老人家好眼力，不过还要多谢老人家和小翠姑娘。”

本来小翠还有些心存侥幸，直到听到这句话，小翠本来小鹿乱撞的心一下子碎了，碎了也就算了，现在还被沈妙楚碾成了渣子。

“你……是个姑娘啊？”小翠嘴角抽搐，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妙楚的脸，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可是你也没有耳眼啊，怎么就是姑娘了？”

“啊？”

听到这话的沈妙楚微愣，随后抬手摸了摸耳朵，这才想起来自己还真没有耳眼，随后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其实是从小养在坛音寺的缘故，没有嬷嬷替她打耳眼，而她就算打了耳眼也没有什么耳饰可以佩戴，就这样，她一直没打耳眼，回了京她曾经跟身边的嬷嬷提过这件事，只是根本没人在意她，哪里会在乎她打不打耳眼。

可是在萧国，高门大户女孩子一般长到六七岁就开始打耳眼，只能说整个沈家真的没有人关心过沈妙楚。

“大师说我这八字不适合打耳眼，于是就没打。”沈妙楚随便找了个借口，“我从小身子不好，大师说不如把我当男孩子养，所以我才穿着男子的衣裳。”

小翠听得一头雾水，“还有这种说法？”

阿爷拿着长长的烟杆子敲在小翠脑袋上，对着沈妙楚笑道，“让你见笑了，我这孙女没什么见识。”

“不过老朽倒是听过这样的说法，北方倒是有这个习俗，你来自北方啊？”

沈妙楚心一个咯噔，审视的目光扫过老头，这是试探吗，还是她想多了，“是，跟随商队南下，本想来扬州看看，没想到路上遇到了水寇。”

她脸上神色暗淡，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突然想起什么又抬起头来，满眼希冀，“对了，这位大爷，你在芦苇荡里还见到其他人吗？”

萧景珩怎么不在，如果萧景珩不在的话，现在又在哪里，安全吗？

大爷摇摇头，“没什么人了，就你们俩，再多一个我这老头子也没有船装了。”

就连他身旁的小翠也点头，“没人了，是在青山潼附近遇到的水寇吗，那里可是水寇最喜欢出没的地方，不过你们可真幸运，青山潼距离咱们环水村十万八千里呢，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能漂流到这里的。”

“这里是环水村？”沈妙楚怔住，她确实是在青山潼途径遇袭的，“小翠姑娘，这里是哪一个府州？”

小翠说着，“扬江下游的右江府，我和阿爷几个时辰前发现你们。”

右江府在扬江右岸，所以叫这个名字，左岸是下扬府，顺着河流下游一直走，才能到达两淮府。

所以她这是被水冲到岸边来了，这样的话，萧景珩大概和她遭遇得差不多吧，想着，沈妙楚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好受了些。

这时瓦罐里的水沸腾起来，小船上顿时想起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好了！”

老人隔着帕子端下瓦罐，将里面煮着的姜水倒在两个豁了口的碗里，“喝些热汤暖暖身子。”

“多谢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