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闭
在亭下临池弄墨,泛黄的宣纸上字迹行云流水。案上置了栗色香炉香篆环绕;亭间还摆放了芍药、月季、广玉兰。
院内更是寸树寸泓,修竹长松、老梅清泉、芳草缛苔,葺出一片世外桃源,平心静气,令人心旷神怡。
“老师。”章冠清手持锦盒,淡笑着行了一礼,“老师近来身体可好?”
“冠清来了,快进来。哈哈哈,我好得很呢。”
章冠清双手将锦盒呈上,“这是学生前些日子寻来的松丸,是前朝潘谷所制。学生想着您爱临些墨宝,便给您带过来了。”
方佩儒接过锦盒放在桌上打开,取出内里的长方墨条细细端详,“确实是潘公的手笔。”
“老师喜欢就好。”章冠清恭谦答。
重新将墨收好,二人开始寒暄,章冠清恭赞老师的字炉火纯青,简直登峰造极。
“年纪大了以后,心境有些不同,总觉写出来的字也更纯粹了些。”方佩儒低头看着自己的字说道。
“最近又读了哪些书?可有什么收获?”方老开始考问功课,边举笔舐墨写字边问。
“学生近来又重读了一遍《将苑》,诸葛丞相所言‘骄者招毁,妄者稔祸,多语者寡信,自奉者少恩,赏于无功者离,罚加无罪者怨,喜怒不当者灭。’学生读来颇为受用。”
“兵书么,其实主讲控心。提纲挈领,实则不仅行军打仗的将领,对于旁的什么人也同样适用。”
“是,学生受教。”
随方佩儒进了书房,章冠清毕恭毕敬地落了座,捧着书童奉上来的茶水开口问道,“老师,念湫她可好?”
“前些日子来了信,上回说孩子染了风寒,现今已大好了,他们一家过的不错,你不必记挂。”
“那便好。”
“我一直想问,你到底为何不喜欢念湫?”方老放下手里的瓷杯,看着章冠清发问。
他笑了一声,“念湫兰心纨质,我怎会不喜欢?只是她与师兄情投意合,我怎忍心破坏他二人的姻缘呢。”
方佩儒却若有所思,“话虽这么说,但我看你的心却未必这么想。”
章冠清静默了片刻,干干笑了两声,没答话。
临走时,方老又拿了什么《律疏》、《近思录 》之类给他,叫他好好研读,他领命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