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
廿八日,奔波劳碌的众人终于回到了上京。进城后,大家分了两路,薛凭席带一队人将案犯押送到刑部大牢;余下的人则回大理寺向余大人复命。
在路上,贺圻明还遇上一个熟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贺圻明向二人介绍了一下,知道了她姓吴。
吴姑娘是个很细心的人,看到了章予浣新换的衣衫上的一丝血迹,“章大人手臂可是有伤?”
“你没找大夫吗?”贺圻明直到听吴姑娘说才看到她青色袖子上的一道暗红。
“上过伤药了,劳吴姑娘和允之记挂。”
吴姑娘不由分说地要帮忙,“我随驾的马车常备些药物,章大人请随我来。”
章予浣无法拒绝,便随她去了。
“你先前这药没上好,天气炎热,有些发了,以后一定要注意。”
章予浣心道,“伤在右肩下,我自己如何能上好?”,嘴里却答,“先前的大夫医术远不胜姑娘,劳烦你了。”
伤口很快被处理好,道过谢后,她才跟上贺圻明一齐去了大理寺,简单同余大人汇报了几句,便自行回了章府。
刚进了内院,就迎上了墨颀,“这几日是外出公干了吗?”
“嗯,去了趟武城,打算去大哥院里坐坐。”
“你受伤了?记得换件衣服再去。”
“好,对了,墨颀,你明日随我去趟大理寺。”
“好。”
淳华院内,陈济柏本月里不知第几次留下来用饭,饭后再一起随便闲扯些有的没的,从岭南的瘴烟密林到漠北广袤原野,从蓬莱浪波落日到西域旱海黄沙……
陈济柏的祖父陈历文是医学大拿,与章冠清的祖父章匡泰是旧识,少时两家来往较密。
陈济柏的父亲陈岐继承了父亲的医术,并使陈家的医堂发扬光大,而今恒安堂不光在上京家喻户晓、有口皆碑,在南面、西面的许多州府都有恒安堂的铺面。
陈岐共有三子,陈济柏行三,大哥陈慕枫,二哥陈及桑都从医,坐诊恒安堂,个个声名远扬。
陈济柏少时拜章匡泰为师,几乎每日都会到章府跟着章松淳、章冠清还有隔壁陆家的陆敬彦一起读书。
不做课业时,他最喜欢和这两个弟弟在院内的大池塘边玩耍,有时也会加上那个小妹妹,而章松淳因为是早产儿,先天不足,只会在旁边默默看着他们嬉闹,不发一言,看上去很冷漠、有些不好接近。
章松淳长他一岁,他时常向章松淳请教些问题,他很敬佩于他的渊博学识,渐渐地也与他熟络起来。
后来,陈历文听闻岭南气候温热潮湿且山林密布,许长着许多北方见不到的药草,就带着陈济柏去游历一番。陈济柏的两位哥哥都大他许多岁,自小他的朋友就只有在章家读书时认识的这几位,就这样被祖父硬生生地分别,他还难过了好一阵。
岭南与内地隔绝,民风与中原相差巨甚,但也有许多祖上传下来的偏方秘药,陈济柏与祖父在此呆了两年多,见识到了很多东西,而后便一发不可收,西川、漠北、蓬莱……四处游荡。
这一走,就是十五年。
回了上京,他才知晓章陆两家遭逢了如此巨变。他从家中长辈那里听闻,当年章家出事,章松淳独挑大梁,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将父母叔祖的后事处理妥善后才大病一场,身子亏空的厉害,任什么上好药材都补不回来,甚至一连几年都下不了床。
章松淳总是温温和和的,甚至会显得有些怯懦,但他无疑是个强大的人,陈济柏打心里敬重他,主动从父亲那接过了医治他的责任,隔三差五就会过来给他诊诊脉,陪他说说话,讲讲自己这些年的见闻,给他解解闷。
天气愈发暖和,章松淳的气色也越来越好,甚至可以在没人搀扶的情况下自己去院里走走。
章予浣回房后先换下沾血的衣服,就去打了个招呼,三人寒暄了几句后陈济柏先告了辞。
“浣儿,你可是找君安帮过什么忙?”
看大哥神情严肃,她犹犹豫豫、避重就轻答,“前些日子有个案子有疑点,我寻到些证据,找陈先生验验毒。”
“这样啊,切记我们的事不要牵扯他进来。”他像是松了一口气。
“为何?大哥不信任陈先生吗?”
他看向窗外,喃喃道,“我只是不想连累旁人。”
看来陈济柏只是提了一嘴,并未说清,无论如何,藏剑簪这个发现都是莫大的惊喜,下月十五一定要提。深吸一口气,章予浣开口,“我知道了。”
翌日清晨,大理寺卿的办公堂内,“余大人,关于武城儿童失踪案的记录,我实在是无从下手,能否调些往年的人口失踪的卷宗借鉴借鉴?”
“也好。”余士林从桌上拿出一串钥匙,叮嘱道,“我正要去刑部主审那个犯人,钥匙留给你,外侧七个架子上是上京的,里面五个是其他地区的,皆按年份排好。重大案件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