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变海王
白袍老者脚步如飞,头顶挽着的一丝不苟的发髻松散开来,被快速奔跑时带来的风鼓动起来,让他奔跑的身影平添几分癫狂。
季斯礼看着始终跑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白色身影,觉得那姿势说不出的怪异。
肩头上忽地被什么东西轻轻叩击,季斯礼转过头,云焉带着一抹孩子气的笑意,收回在他肩上的手指,暗示他看向地面。
庭院比不得主楼宴会厅灯火辉煌,但因着这场酒会的缘故,李家老宅里庭院灯全部打开,树木和假山石上还有彩灯点缀。
远远近近不同的灯光映照之下,青石小径上的一串血迹晕染的脚印就变得清晰可见。
说是脚印,只因季斯礼清楚,那是白袍老者方才留下的。
这一串血色足迹,每一个都是短短的三角形,就像是一个人踮着脚走路所留下的一样。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季斯礼方才看着白袍老者狂奔的背影,总觉得姿势很违和。
哪有人踮着脚还能跑得比兔子还快?但白袍老者做到了。
“但、但是——”季斯礼嘶了一声,却回身指着主楼的方向,口齿伶俐的他难得有些结巴,“原来不是这样的啊。”
刚刚在主楼,白袍老者突然发狂往外跑的时候,他也注意到了那串血色脚印,那是成年男子的正常脚印,并不是这种三角形的。
在他冲出来之后这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内,白袍老者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云焉没多说什么,只淡淡笑着,一副了然的神色,“走,去前面看看。”
李家老宅主楼东北方向被竹林隔开的小花园,今天成了事故集中发生的地方。
对了,是阴间事故。
在常人看不到的角度,五只黑西服鬼将金灿灿的转运阵罗盘丢在一旁,背对着罗盘蹲成一溜儿,各个蔫头耷脑的,垂着头不说话。
良久之后,鬼老五诶了一声,“你们说,附近监控能拍到吗?”
回答它的是长久的沉默。
不用鬼脑子想也清楚,普通的阳间监控怎么会拍到它们这些鬼嘛。
鬼老四慨叹,“刚上班第一天,遇到这种事!”
鬼老二附和,“咱还转个啥运哦,给自己转运还差不多!”
连五鬼之中最聪明主意最多的鬼老三也叹气,“只能去申诉,或者是希望附近有什么目击证鬼恰好经过,好证明咱是清白的。”
其余众鬼:“……”
这说了等于没说。
大家一致把目光转向从头到尾不说话的鬼老大,只见对方把脸上花费巨资买来的墨镜抓下来,愤愤扔在地上又上脚踩了个粉碎。
最后,鬼老大阴沉着脸,“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咱们回御鸽楼重操旧业,山高皇帝远的……”
扑通。
鬼老大愤愤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其他四只鬼循声望过去,就见自家老大跪在地上,上半截身子娇弱如风中柳絮,捂着一双血洞眼哭得我见犹怜。
“冤枉啊!”鬼老大哀哀叫着。
云焉和季斯礼先后停住步子,并排蹲着的四只鬼转过身,齐齐扑通扑通跪了,口里都高高低低喊着冤枉。
在它们身后,是躺在地上一脸是血,一裤子也是血的白袍老者。
五只鬼相互对视,在同伴眼里都看到了深深的绝望。
他们毕竟出身不好,替御鸽楼干过不好的事,不是正经渠道考进来的阴间公务员,遇上这种事,别人难免戴着有色眼镜看鬼。
再看看彼此这幅尊容,咋着都不像正派,看谁都长得像犯罪嫌疑鬼。
不止是谁最先开始解释,其他鬼赶忙接话,七嘴八舌说着方才发生的事:
“我们兄弟五人正在认认真真工作,忽然冲过来一个白衣服老头!”
“这老头招呼都没打,嘎嘣一下就自己撞石头上了!”
“他冲得太猛,我想拦都没拦住。”
“我们都是老实鬼,这事真的跟我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
“是这样。”云焉表情四平八稳没有任何变化,五只鬼没有心脏,也觉得胸口怦怦跳,嗓子眼仿佛被什么重物堵上了,紧张到极点。
“我看见了,是他自己撞上去的,跟你们没关系。”云焉云淡风轻地说道。
五鬼:……大姐,方才出事的时候你还没来呢。
但是这种被老板护短的感觉真好。
季斯礼没忍住笑了,也附和着云焉道:“我也看见了,跟你们没关系。”
五鬼冒出星星眼:老板和老板夫为人真的超好。
云焉脚尖踢了下横在地上的老头,确定人还没死,转过头问五只鬼,“会叫救护车吗?”
确定工作已经保住了的鬼老大抹了把脸,只觉自己此刻脑子分外好使,“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