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源殊未极
六个人还来不及互相介绍。
【阴书儿、王神爱、金桃、金包银、林端己、元望之是六扇门下的六名得力干将。】
【现下,六人遇到一件难案。】
信息无声涌进几个人的脑海。
空间变换。
他们站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连张凳子都没有,一张同样狭小的桌子上摆满了带血的物件。
炎夏,夜晚,五人穿的深蓝官袍质地廉价,贴在背后,随着一举一动发出沙沙声响,仿佛鸣蝉振翅,听着更热了。
桌上连放一盏茶的空隙都没有。
一个他们不认识的年轻人,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大人,我知道的,都说完了。”他面孔文弱,鲜红的嘴唇勉强弯着,那也不是出于喜悦,纯粹是对面前公人的恐惧。
“家里下人有送八宝饭来,各位大人,暂且放下公务,小人看着也心疼呢。”
“这么热的天,你就给姥姥我吃八宝饭?”金桃啪啪拍着桌子,拿的是林端己的手,“上碟糟蒸鸭肝、来碗虾脑汤面,姥姥要冷冷地喝杯烧酒。”
“等等,”叫住忙不迭要离开的年轻男子,阴书儿笑道,“你刚刚说的话,我们都没听到,请你再讲一遍。”
“我的亲娘啊。”年轻人脚一软,被元望之及时扶住。
年轻人只好又讲了一遍。
他本名杨真,父亲杨安生是当地的富户,人称杨监生。
家里人口简单,杨安生妻子早逝,除了几个老仆人,就只有杨安生、杨真和他去年刚娶的妻子王仙蕙。
杨安生早年行商,如今扎根家乡,开了好大一间南货店,专门贩卖南货。
他认识了一个来卖火兔皮毛的男人,李立。火兔皮毛光滑,是妇人小儿都喜爱的胭脂色,北人喜爱用火兔皮子做手笼。
卖兔皮的男人,卖到钱了就爱去听雨楼里喝酒。
杨安生也光顾过两回听雨楼,时间长了,两人成了酒友。
一回,酒过三巡,杨安生认识了酒友李立的妹妹,李笑笑。
酒喝着喝着,杨安生的心就飞到李笑笑的酒窝里,再也飞不回来了。
“我就只知道这么多,”杨真发着抖,他的皮肤很白,眼睛很黑,这么热的天里,额头没有一丝汗,“直到你们叫我过来,告诉我,我爹死了。”
【考生信息补全度达到三成】
【是否开启画面重现】
元望之沉声道:“是。”
阴书儿和王神爱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
金包银看着桌上带血的证物,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金桃早就热得蹲下来,一旁的林端己殷勤给她扇风,用官袍那舍不得放量的窄袖子。
虚幻的画卷展开,画质十分一般,还能看到画卷后面,杨真半昏过去的苍白面孔。
【提取画面信息】
【杨安生边喝酒,边和府衙中的熟人老张说,老张,最近有人想杀我。】
【杨安生坐在马车里,马和车夫都已不见,杨安生头歪向一侧,血汩汩流出。】
【车厢上四处散落着……】
画面失真,一片模糊,只有血迹,浓得要透过半透明的画,沉沉滴落到桌面。
“这怎么回事?”金桃衣襟敞开,看上去凉快多了。
林端己忙回答她:“应该是从杨真哪儿问到的,就只够开启这么多。”
“你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现在把这桌子上的证物都看一遍,有哪些是令尊的,”阴书儿语声越往后越缓慢。
“找出来。”
既然画面无法展现,就只好向活人的记忆求证了。
杨真方才一直靠在墙上哆嗦,这几个六扇门的公人,刚刚诡异地看着空虚中的某个点。
吓死人了!
花了数息时间,他镇定心神,一件件去看桌子上堆满的带血物品。
“这个空的首饰盒子,黄历、拆开的信、钥匙、手绢、旧香囊、小刀是我爹的。”
杨真道:“其他银子、铜钱、端砚,还有些零零碎碎的,我看不出来,可能是爹的,不知道他出门会带多少钱。”
“你确定,没有其他东西是杨安生的了?”王神爱大大咧咧道。
“爹身上带了什么,我做儿子的也不清楚,”杨真犹豫道,“还是叫管家牛叔来,他和我爹兄弟相称,最清楚爹的东西。”
金桃肘子碰了下林端己,他马上会意道:“大小姐,我这就去。”
林端己一溜烟跑出了这个不是牢笼,胜似牢笼的房间。
走了一个人,可呼吸的空气仿佛富余了些。
阴书儿吸了一口热烘烘的空气,悠悠道:“令尊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刚过戍时走的,他最近常常出去,我想是他又去听雨楼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