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是贺州

窗台边，望着高楼底下来来往往的车辆出神。

他每天都要在窗台边看车，那么多的车，为什么他就从来没见着发生车祸呢。

自嘲地笑了一声，王庆云摸了摸口袋，从烟盒里抖落出一支中南海。

以他现在的身份，抽中南海委实降档了些。可这是赖菁在时，他唯一舍得给自己买的牌子，这么久，早就习惯了。

太久没抽了，打火机居然点不着，心里的无名火顿时越烧越旺。

烦躁地从嘴边拽下香烟，在掌心处揉捏成粉，连同打火机，一股脑被甩进垃圾桶。垃圾桶咣当一声摔了个底朝天。

王庆云又想起赖菁经常说的“你别急”，他驻足片刻，乖乖上前将垃圾桶重新收拾妥当。

赖凝从办公室出来，就直接搭车回到住处。

老板让放假，没有不休息的道理。

住的地方就在市中心，却是个老旧的楼房。墙外早已斑驳不堪，楼道里杂七杂八地堆放着各家各户的闲置。

赖凝租的是个一居室，带厨房和卫生间。房子虽小，但一个人住足够。

电风扇呼呼地吹向床头，吹得一旁的书沙沙作响，对面架子上的吊脚娃娃，张着萌萌的大眼，正对着窗外。

赖凝冲了一个澡出来，对着电风扇吹头。

手机振动了几下，是袁轮发来的短消息。

“小凝，过几天是菩萨的诞辰，你有时间吗？”

赖凝差点忘记，义工群里早就在发，这几天要去灵菩寺帮忙的。

她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袁轮开口就问：“小凝，你出差回来了吗？”

赖凝背对着风扇，不让呼呼的风声钻进听筒，长发在风中凌乱飞舞，一丝碎发钻进了眼睛。

揉了揉眼角，赖凝语调轻快。

“今天刚回来，而且我明天可以休息。”

袁轮听到回答，高兴得声音都变了调。

“明天我正好也没事，咱们一起去帮忙，再去烧一炷香。”

“行啊，我一会就去买香。”

“不用，”袁轮在电话那头阻挠，“你别操心这些事哈，我都会准备好，中午再带你去吃斋饭。听说灵菩寺新出的斋饭，很受欢迎，咱们也去尝个鲜。”

“那是不是得提前预定？”

赖凝卷了一缕头发在手上玩，眼角弯弯地问道。

“放心，我有办法可以预定哦，你就张嘴等着吃吧。”

袁轮话中带着浓浓的宠溺，可这宠溺多少带有爹系的感觉，仿佛赖凝是他家中的独女，手中的掌上明珠，恨不得好吃好玩的都双手奉上。

“袁轮你可真棒！就知道跟着你，准能吃香的喝辣的。”

“别贫嘴了，你想想还要再准备点什么？”

赖凝是半路出家，对这些并不熟悉，和袁轮去做义工，也就图个心里平和。她想了一圈，觉得没什么遗漏的。

“那行，明天我来接你，给你带早饭吗？”

“好呀，你可真是宇宙无敌大善人。”

赖凝甜甜地夸了对方一句，两人约好时间，才挂掉电话。

可没过一会，手机再次传来新消息的声音。

赖凝猜还是袁轮，每次出门，他总爱叮嘱几句。先不急着查看，等到将头发完全吹干，她才腾出手解锁。

手机屏幕发出幽幽的荧光，赖凝的瞳孔不由紧缩。

是那串刻在心尖上，不敢遗忘的号码。

她紧紧盯住这串数字，久到手机自动黑屏，映射出一张惨白的脸。

四年前，她扔了手机，换掉号码，决绝地切断所有联系。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收到这个号码的信息。

“我是贺州。”

简单的四个字，却像把千斤锤，一下一下敲了过来。

“贺总好。”

赖凝在打出这简单的三个字时，连拇指都在轻微颤抖，整颗心像被架在火上炙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