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行大礼

闪闪。

拖鞋早就飞到九霄云外，赖凝只能光着脚在潮湿的地面行走。

也好，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回房，她甚至开始期待，明天一早就飞回去，就不用，不用无时无刻面对贺州。

赖凝走得小心翼翼，深怕再出什么洋相。可天不遂人愿，不知从哪飞过来一个排球，正巧打在她的膝盖上。

“啊——”

短促的呼声后，赖凝及时止住。

周围的人眼睁睁看着她膝盖着地，重重发出咚的一声。

“怎么样？”

“没事吧？”

身后传来几声关切的问话，赖凝顾不上回答，急剧的疼痛让她五感尽失，她一动不敢动，深怕一个不当心骨头就要裂开。

跪在地上半晌，她才慢慢恢复些知觉。

“赖小姐怎么对我行这么大的礼？”

不疾不徐的男声在头顶上方响起。

赖凝一怔，猛地抬头，正对上贺州那双似笑非笑的眼。

“呵——”

贺州轻笑一声。

“嗯？”

“倒不用跪这么久，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贺州已经坐直，十指交叉撑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脸已快挨上赖凝的额头。

除了嘲讽，赖凝听不出其他任何情绪，心底的凉意快要盖住身体上的疼痛。

贺州一定很恨她吧？

她打了一个哆嗦，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要往下沉，冷得她颤抖不止。

赖凝的拳头一点点松开，指关节处已青白交加，她逼迫自己按下心头的悲凉。

身子往边上一歪，赖凝让自己换成了坐在地上的姿势。膝盖还是很痛，她试着活动了一下筋骨，可能是因为年轻，并没有伤到骨头。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赖凝咬了咬唇，强忍住不掉眼泪，可眼眶还是不争气的红透。

“别挡着道啊，这么多人要玩呢。”

头顶再次传来贺州冰冷又戏谑的声音。

赖凝抬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盯住对方。

就像一头小鹿，闯进了森林。

打乱森林的平静。

贺州听到自己心底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再次俯身，眼里没有笑意，修长的手指捏住赖凝的下巴，逼迫她对视。

指腹在娇嫩的肌肤上来回摩挲，他轻刮了刮赖凝的鼻尖，深色的瞳孔里装着一个人影。

贺州一言不发，像在沉思着什么。

“呜——”

“咻——”

泳池里的人忙着看热闹，起哄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贺州忽然弯腰，一手绕过赖凝的膝盖，一手穿过臂弯，将人抱了个满怀，沾水的白T染上衬衣，他像是毫不在意，款款走向住处。

赖凝被公主抱着回到了房间，直到坐在床上，脑子还是懵的。

刚才发生了什么？她没失忆的话，应该是贺州抱她回来的？

“能动了吧？”

贺州没有离开，他靠墙站在不远处，白色衬衫沾了水，黏黏糊糊地贴在胸前，让他很不舒服，抬手再解了几个纽扣，才觉着透气些。

“能动。”

许是鼻子里进了水，赖凝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没有残废就成，不然……”

贺州漫不经心地哼笑一声，看向赖凝的眼神，完全是在看一个笑话。

“不然什么？”

“不然你赖上我，可就麻烦了。”

赖凝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知道贺州不可能有好话等她，非得作践地去多问一句干什么。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空气冷得像要结冰。

“我……”

“你……”

尴尬的默契让两人都顿住。再次沉默数秒，贺州重新开口。

“你说。”

赖凝捏了捏手底下的床单，壮着胆子问道。

“我能不能，问你借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