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张磊出生
1994年正值盛夏,万子圆挺着大肚子在田里插秧。笨重的身体让她插秧分外吃力。婆婆陈刘妹看儿媳也心疼,喊她去歇着吧,剩下的自己来,天气怪热的。
张继国也从张彭小学往家赶,这几日他也很紧张,总感觉妻子快生产了,前路未卜。上个月和妻子、妹妹去余铺镇看了接接,接接一岁了,养的黑黑胖胖也可爱。就是不认他这个爸爸,一直追着要刘大洲,大洲也很喜欢这个小女儿。弄得张继国又喜又忧。
喜的是万苏凤一家没亏待接接,忧的是这孩子接回来,和自己还亲吗?他也萌生出一种糊涂的想法,要是没有这个二女儿好像也挺好,这样妻子三胎得子,负担也轻很多,想完又觉得自己这样不是东西,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回到家,张继国就接下来妻子手里的秧开始插,一边干活一边想,还真是凑巧啊,三个孩子都出生在农历五月,夏天是个好季节。眼下妻子也快生产了,这次就不在家里接生了。一定要正正规规去镇上卫生室生。哪怕超生罚款也要大大方方罚款。
临近傍晚一家人吃饭,咸菜配白粥。张仁旺喜欢喝点白酒,一边喝一边眯着眼睛品,看了眼儿子,说道:“子圆这胎不管是男是女,接接满三岁了,就接回来,总欠着子圆娘家也不好,毕竟苏凤俩口子都是残疾人,抚养孩子也累,接接也要接回来了。”
“爹,我晓得,孩子是我们张家的肯定要接回来。先把子圆这一胎生下来再说吧!”继国接话,嚼口辣椒煎小鱼。辣的满头大汗,不停的舀桶里的井水喝。
陈刘妹是个重口喜欢吃辣,她每碗菜都烧的辣,不管家人喜不喜欢,但她这次看到儿子觉得菜辣也不气,因为她知道儿媳妇子圆怀这胎不喜欢吃辣,一个劲的夹酸萝卜吃。酸儿辣女,这次准是小子,不是闺女。如果是小子,她在村里也抬得起头了。
第二天下午,正下地干活的万子圆突感腹部不适,羊水也顺着裤脚往下流。陈刘妹一下子就懂了,赶紧去吆喝村里唯一有摩托车的徐前大哥,拜托他帮忙把婆媳载去镇里卫生室。
路过张彭小学,徐前又托学校门卫大爷告诉张继国,妻子要生产。张继国听到消息,就把下午的课都调给了其他老师。跨上自行车就往卫生室骑。
一路上,他顾不上满头大汗,只在想上天帮帮我,我这辈子老实巴交不如意惯了,只巴望有一个儿子!对得起老张家就行!这次一定要生个儿子。不然我爹百年之后,骑棺的人都没有,还要靠堂哥继祥家的儿子们吗?越想越忧愁,不觉骑得更快了。
到了卫生室,他望了望妻子,心头一怔。妻子刚刚嫁给他的时候,村里都羡慕他娶了个美人儿,万子圆虽然个子小但是贤惠漂亮,这几年跟着他五年生三个孩子,孕晚期都要下田做事,皮肤也黝黑不少脸上布满晒斑。他顿时觉得心疼妻子,也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胎如果是女儿,就再也不生了。这辈子就这样了!”
万子圆神色涣散,阵痛后她稍微可以喘息一下。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什么样?她只想着一定要生儿子,只要生了儿子,二女儿接接也可以接回来了。也不用再欠她姐姐的情了。
卫生室医生让家属在门外等候,开始给万子圆接生。子圆是经产妇了,这一胎尤其的快。一声婴儿啼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男孩!七斤啊!健康的没问题。”医生说完,子圆眼泪夺眶而出,这一刻没什么文化的她,突然想起一个词:“母凭子贵,我万子圆也有今天。”
医生把孩子抱出去,陈刘妹和张继国连忙问:“男孩吗?男孩吗?”“是!是男孩!胖小子,七斤多!”医生的情绪也被这母子俩感染,竟也忍不住报喜。
陈刘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谢天谢地,谢天谢地!继国你得孙子了!继国你得孙子了。”继国开怀大笑,喜极而泣说:“妈!不是我得孙子,是我得儿子了!你得孙子了!你和爹有孙子了!我们老张家后继有人了!”“哈哈哈哈哈,瞧我这嘴!肯定跟开光似的,你以后也得孙子,肯定世世代代有孙子!。”陈刘妹开心的像一只芦花鸡,一直咯咯笑不停。
万子圆早就料到外面的母子俩肯定很高兴,她这一胎生下,突然觉得这些年压抑的自尊又还回来了。她坐的直直的看着走进来的母子俩。一边看着小婴儿一边说“妈,你快看你这小孙子长得真好,真像继国,以后肯定是个读书人,大学生!”
“是的!比你爹厉害!你个小子!”张继国接话,对着妻子笑,摸了摸子圆的头发说了句:“你辛苦了,子圆。”子圆突然又哭出声来,要知道生完张接,张继国从来没给过好脸给她。
陈刘妹扒拉襁褓中的孙子,过细的打量这幺孙。越看越喜欢,尤其是看到这小茶壶,更是欣喜若狂。“哎呀呀!真好看啊!这小茶壶!奶奶就喜欢看。奶奶的心肝宝”
陈刘妹乐呵完,如释重负般交代张继国冲糖水照顾万子圆母子,自己还要坐徐前大哥的摩托车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丈夫张仁旺。
张仁旺在两叉河运完稻谷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