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乔母只觉得被人一巴掌打在嘴边，颜面尽失，脸都青了。

杀人诛心，陆漫发现在气人的天赋上，她排第二，乔森西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并且六亲不认，不分敌我。

她在隐蔽处默默对他比了个大拇指，憋着不将笑声漏进话声里，瞬间掌握了男人面对婆媳矛盾时和稀泥的精髓，开口各打五十大板。

“陆漫，你怎么和妈说话呢？有没有点尊尊重？她说什么听着是了，要你回嘴？”

“妈，您别跟她计较，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您先回去休息，今晚我好好说说她，非叫她认识错误。”

为了尽快得个清静，她在乔母这边发力更多，好说歹说总算将人送走。

一回屋，却看见乔森西抹干了眼泪坐在床边，冷冷一笑：“陆漫，你是哪头的？”

电光火石之间，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经典送命题：乔森西和乔母同时掉河里，她要先救谁？

回答这个问题超过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虽然乔森西这人不咋地，但架不住他命好，现在用的是自己的身体。再孬的物件，装在如此精美的盒子里，也都上档次。

陆漫斩钉截铁：“当然和你一头！”如果她的声音没有放得那么大，乔森西可能还会迟一点才发现异样。他盯着陆漫的眼睛，表情不爽：“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我能想什么？”陆漫一脸无辜，“我俩是夫妻，是要相伴一生的人。别说现在换了身体，就算没换，那也是一张桌吃饭一张床睡觉的关系。‘唇齿相依关共运,戚欣与共胜天伦’，就算是父母儿女也越不过咱俩去……”

她引古据今，把两人说得天上地下第一好，叫乔森西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陆漫大概还没意识到，她今天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李佩如的时候，用的就是这套话术。

乔森西听她一本正经诡辩，又好气又好笑，胸中的憋闷暂退，却还忍不住再逗她一下：“你说和我一边，那对我母亲就不管不问了？这是有了丈夫忘了娘，还是花言巧语骗人呢？”

陆漫多精明，立刻听出他不是真计较。又见他非把“媳妇”改成“丈夫”，强问问题，干脆两手一摊，明目张胆地耍赖：“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你来我往中两人心知肚明，对视半晌，终是陆漫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她一笑，就给了乔森西台阶下，令他也放松跟着笑了起来。两人较劲的一天，就在这一笑中达成了一种默契的休战。

陆漫洗漱好一骨碌钻进被窝，仗着自己力气大把乔森西按在床里：“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硬战呢。”

她对乔母颇为了解，她这个人心眼小，又最好面子。今天乔森西顶着自己的壳子三番四次犯了她大忌，明早敬茶，可有好戏看了。

唉，虽说她挺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可指不定两人什么时候换回来。如果真叫乔森西把人得罪老了，自己的日子指不定怎样难过。到时候他可不会像自己一般上心帮衬。

陆漫越想越觉得前路艰难，忍不住把预警中发生的事捋了又捋，再把明天可能遇到的刁难盘了又盘。冷不丁听见身边渐渐绵长的呼吸，心里又爱又恨。

爱这人睡得早对皮肤好，又恨这人惹了一堆烂摊子，皇上不急太监急。

其实她真是冤枉人了，乔森西经历今日一天的跌宕，比有预警帮助的陆漫更大起大落。以至于虽然精神和身体上都疲倦的不得了，却根本睡不着。

且他一直洁身自好，经历船上那次意外，有点视女人如蛇蝎的阴影，更不说今天自己变成了女人。

他心里尴尬，手脚还不习惯怎么摆。又嫌陆漫靠得太近太压迫，想躲远一点又坳不过对方铁钳式的臂膀，欲哭无泪，只好装睡。

实际上直到陆漫睡沉了，他还睁着两只熊猫眼，僵着身子熬鹰呢。

夜深人静，大脑格外活跃的他想起晚上和母亲独处时的情景，眉川越皱越深。

车行短缺一笔资金，母亲说要拿出体己支援。可为何今晚开口问陆漫要的嫁妆金额恰好和短缺的数目对上？会是他想的那样吗？陆漫本人又究竟知不知情？

他烦躁地把手垫进枕头下面......

因为两人夜里心思都重，第二天居然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陆曼一睁眼，发现太阳已经升高了。透过窗帘缝把两人照得通体明亮，第一反应就是大事不妙。

她猛地坐起来，光着脚踏在地板上，不忘用另一只手去捏乔森西的腮帮：“起来了，太阳照屁股了。”

乔森西身子一歪，低低应一声“知道了”，可眼睛还是闭着的。

陆漫用手捏他的鼻子，催道：“赶紧起来给娘敬茶，昨晚的梁子还没解，你是想再添一笔？”

乔森西无法，只好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嘀咕着：“妈才不爱计较。”母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