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网红少女（一）

这次和灵月连线的是同平台的主播郝甜。

郝甜凭借反差感极大的变装视频，在平台上有超过1000万的粉丝，也算是个知名网红了。

“灵月你好，我最近总是梦到阿璐，她问我为什么死了还是那么难过，说她不喜欢那个男人。就好像在跟我聊天一样，我时常分不清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做梦。”

郝甜说的阿璐也是平台的一位网红，不过前段时间直播跳楼自尽了。

郝甜和阿璐出生农村，从小一起长大。她们小小年纪就辍学，刚开始直播的时候经常被叫精神小妹，靠着自己的不懈努力才终于混到了今天的位置。

正当她们以为好日子终于来了的时候，阿璐却因为种种压力患上了抑郁症。她当时情绪激动，站在楼顶直播说自己要跳楼，没想到没换来怜悯，反而换来了一阵阵嘲讽和怂恿。

【快跳啊，不跳不是人。】

【这些网红又在炒作了，有本事真跳啊。】

【不跳对不起我点进你的直播间来。】

【快跳快跳快跳快跳!一跳解千愁。】

那些评论现在想起来都让人觉得心寒，阿璐当时情绪很激动，看了评论之后纵身一跃，从15层楼跳下，当场死亡。

这是阿璐死后郝甜第一次开直播，她瘦了不少，脸上也没了往日的笑容。

【甜甜节哀顺变。】

【别太难过，我们永远支持你。】

【可能是你太想阿璐了。】

【让她跟着她一起去呗，看着你就烦。】

【精神小妹又来直播啦。】

评论里夹杂着恶意攻击，灵月看不下去清了屏，郝甜吸吸鼻子，想表现的轻松些。

“你有回去查看过她的坟吗？有没有被破坏过？”

郝甜点点头，“她的坟没有被破坏过，我现在就在我们村里，这是我们从小长大的地方，我想多陪陪她。”

灵月手指拨弄着桌面上的铜钱，正在思考着什么。

“她的遗物还有吗？去找两件她常穿的衣服来。”

郝甜起身，往阿璐家的方向走去。小山村里没有路灯，刚下过雨的地上都是稀泥，郝甜走了五六分钟来到了阿璐家。

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嘈杂声，推开木质小门，屋内烟雾缭绕，六七个男人正在打牌。

郝甜用方言对其中一个男人说:“叔，我来拿点璐儿的东西。”

男人盯着手里的牌，头也没抬，只挥了挥手，郝甜低着头朝阿璐的房间走去。

阿璐的房间很小很破旧，连地上的水泥都坑坑洼洼的不太平整，但房间收拾的很整洁。

郝甜打开只有半扇门的衣柜，里面摆着几件阿璐常穿的衣服，都有些旧了。

【这些衣服阿璐直播的时候也经常穿。】

【当网红挣得也不少，但阿璐真的很节俭。】

【卖惨呗，接个广告少说也几万块，比我们普通人挣钱容易多了，还要这样卖惨，真恶心。】

【人都死了就不能尊重一下她吗？】

【难道她是我们害死的吗？】

【精神小妹没有什么值得尊重的地方?小小年纪就辍学，没什么文化才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

【说来说去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不想好好读书，就想走捷径。】

因为这次连线的是网红，直播间里涌来了不少冲着郝甜和阿璐来的人。

郝甜抱着阿璐的毛衣往回走，紧紧地咬着嘴唇，却在看到无数骂她们不好好读书的评论时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你们总是问我们为什么小小年纪辍学，我们以前从来没说过，现在我来告诉你们。”

“因为每次学校里要交钱，即使只是几块，几十块我回去我爸要钱他都会说又是钱，怎么你天天都来要钱？不知道要受多少次白眼，挨多少骂才能拿那几块钱，甚至买只一块钱的笔都要被抱怨半天。”

“阿璐家就更不用说了，你们也看到了，她们家条件更不好，她上面有还有两个姐姐，下面有两个弟弟，要钱就更难了，所以我们不想读了，想出来赚钱这样日子会好过一点，还可以补贴家用。”

“难道我们想当精神小妹吗？我和阿璐刚出来的那几年给人家洗脚，在餐馆里打工吃客人的剩菜剩饭，在车间里从早到晚做同一个动作，哪样不比读书苦？钱还全部要打回老家，我们是傻子吗？我们贱吗？我们就爱早早的出来接受社会的毒打吗？”

“好不容易当网红生活好了点，网上大家都骂我们是精神小妹，回家村里人说我们在外面当鸡，我就不懂了为什么我们做什么都是错的？你们不爱看退出不就好了，为什么总是要攻击我们？”

冷风呼啸，她脸上的泪水流淌，脚下的稀泥路是那么难走，几乎快要让她抬不起脚来。

到了家门口，郝甜擦干泪水，看着摄像头语气平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