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那棵枣树

“是章宏昌的孩子吗？”屋内的人开口问道。

那是一位老伯，满头银发，身上的衣衫有些破旧了，但还算干净，他带着疑虑缓缓开口问，他看向章建文一行人的眼神似乎是在寻找一个答案，他甚至期待那个答案如他所想。

章建文回头了，他看着眼前的这位老伯，他眼神中充满了惊喜，他一瞬间眉开眼笑地回答道：“是我，是我章建文，章宏昌的小儿子，乔叔伯，你还记得我吗？”

那老伯激动极了，那双眼炯炯有神，泛着光芒，他欢欣鼓舞地说：“我当然记得你了，快进来，快带着他们进来。”他伸出手上前抓住章建文的手臂迎了章建文进屋。

他还在嘴里念叨着，和章建文讲述着：“十二年前我一家就搬到这里了。现在这里一共住着四户人家，住在这里的都是村里的人。以前那胡穹要把这里给那些知青们住，村里人闹了几番后他也就作罢了。”

“那些人怎么会了解老祖宗在这一砖一瓦上耗费的心血，他们只知道破坏那些先辈们留下的东西。”

他拍拍章建文的手背，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说：“其实都是章家人，谁和谁祖上不是一家人呢！”

老乔一家住在前厅，那前厅的房间里挤满了他一家三代人。原本的厅屋摆放着的是沙发椅子和餐桌，那几扇木门后是书房。现在，那搪瓷餐桌就是最显眼的家具了，那长条带椅背的木椅上放了几个绣花的软垫就算是沙发了。原本没有床的厅，在现在放置了两张床，那些案桌上堆满了许多的东西，那墙面上贴满了孩子们的画作。

这一切都已经不一样的，以前的廊下何曾有过晾衣杆，现在的廊下挂着晾衣杆，放置着竹筐和竹篮。

老乔见屋内乱糟糟的也不好意思了，挠挠头，略显尴尬说道：“唉，这屋内东西太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坐吧！我给你们倒杯水再好好聊聊，等大牛两口子回来了，你们兄弟好好叙叙旧。”

章建文摇摇头拒绝了，他客气地开口说道：“不必了，今日来不过是带孩子们看看这里的，今天和堂哥一家约好了一起在城里吃饭的，就不坐了，我带着他们去后院看看，也就回去了，免得晚了耽误了哥嫂休息。”

随后章建文便带着孩子们在后院看了看，那棵核桃树还在，现如今枝繁叶茂的，那假山也还在，缝隙之间种了一些绿植，那院子里的石桌上被蜡笔画上了一些方格子。

后院的屋子住满了人，那些廊下都堆满了许多的东西。章建文大略描述了整个后院以前的样子，他也不知道孩子们能不能了解以前这个地方和现如今究竟有多少是不一样的，又有多少是还保留下来了的。

看着章建文的心情没有好转，似乎变得更悲伤了，何赤姜觉得似乎她的想法是错的，她也许就不应该带着章建文走进那扇门里。

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今日邹洁回来了，她回来后还有一个饭局，是几位同事之间的，她叫了章建国晚上骑车去城里接她。那章建国又去了小玲家吃饭了，章建文从村里离开后便又是去小玲的家里。难得一家人能多一些聚在一起的时光，也不知道这一次分别后下一次又是在何年何月才能相见了。

那回城的路好像没有以前长了，只是那条路却不好走了。

以前的时候，章建文或是有车、或是有那一脚蹬、或是能等到那进城的公车，只是现在，只能在那木材简易搭起的棚中等着那可能路过的车马能载他们一程的。

“真不知道来这个地方做什么，累死了，什么都没看到，现在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有车回去。”明德坐在那木板搭的临时椅子上坐着，那木板削出来的椅子坐久了屁股被隔得难受，明德满口的抱怨，他在那坐立不安，不停变换着姿势。

何赤姜坐在他身旁，听着他那一番话，她转脸瞪了他一眼，明德不敢再说了，他只是不停换着姿势在那咂舌。

他的动作惹得何赤姜心烦不宁的，章建文去找车了还没回来，她等得也焦急，见他这样，她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抓住明德的手臂，怒斥着：“你到底要做什么，好好坐好，不要在这里发你的牢骚了，谁不烦，就你烦，你再不好好安静下来，你就在这待着别走了。”说完她甩开了明德手臂，坐了回去。

明德从没见过母亲这般对他发怒的，以前也都只是不痛不痒申斥他一两句，并不会这般歇斯底里的凶他、骂他，明德不敢再说话了，他低下了头，找了一个角落，坐在了地上不敢再出声了。

在他身旁安静坐着的明薇此刻不敢说话，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过了一段时间，一辆牛车缓缓驶来，未见车先见铃铛声，那铃铛声叮铃铃响起，那牛哞哞叫着，何赤姜沿着那声音的来源看去，远远看见一人在向着他们招手。随着那人影越来越近，何赤姜看出来了，那是自己的丈夫章建文，他带着人来了。

何赤姜此刻欢喜极了，飞奔着跑了过去，明薇起身走到那棚外远远看过去，明德还坐在地上，只是微微抬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