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风雨前的宁静

秋色渐浓，寒风萧瑟。

齐如意，有些踌躇的进入正殿，看着临窗调香的简诺，静静地侍立在其身后。

【看来，又有事儿了！】

【难得见到他如此纠结的表情，好奇是什么事情？】

【唉，正跟着诺诺学调香，学的正起劲呢！】

【楼上的姐妹好有钱啊！我昨日去中药材店一问主播列出来的那些材料的价格，顿时落荒而逃......】

【哈哈，是有些贵！不过我们公司最近在研发一系列怀古新品，我也是机缘巧合看到主播在制香，向上申请了一些资金......】

【我就说嘛，怎么突然涌进来那么多对制香那么感兴趣的新人......】

......

简诺做好最后一步，接过侍女递过来的丝帕，擦了擦手，将调好的新香交给身旁的侍女。

“公主，晁内使的父亲求见。”齐如意轻声禀报。

简诺心中纳闷，虽说晁错在先帝还在世时，奉命在天禄阁当过她几个月的老师，但私下并无来往。

“你没告诉他，我今日有事吗？”

“奴婢让他明日再来，他恳求道，只耽搁公主一盏茶的时间......”齐如意解释道。

晁错昔日在文帝朝，就已崭露头角。

他曾一口气连上《言兵事疏》《守边劝农疏》《论贵粟疏》《贤良对策》等奏疏。言辞激切，纵论内外利弊，大受文帝赏识，接连擢为博士、太子家令、中大夫。

当今天子还为太子时，亦十分看重晁错，即位后，将他擢为内史。

内史，执掌长安及京畿数十县民事，位次九卿，可参与朝议，已属十分显要了。如此超秩拔擢，可见晁错得宠之深。

今日超擢为重臣，天子更是对他言听计从，特允他一日十二时，可随时入见。

每见晁错，天子总难掩赞赏之色，宠信程度远超过了九卿，许多法令是经他的手修改订立的。

前几日丞相审图嘉.弹劾晁错目无纲纪，借口内史府另开南门，擅自动工，将太上皇庙墙垣凿开，有大不敬之罪，按律当诛！

未料天子不问情由，便回护晁错，说是他授意晁错而为，并非晁错擅举，还让丞相今后要多体谅晁内史。

一场弹劾风波，就此化为乌有。

据说，返回丞相府的申屠嘉，越想越恼，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血来。慌的众吏员忙抢上前去，将其扶住，又唤仆役抬来软舆，送回了邸中，天子听闻后特派太医令去诊治。

虽不知病情具体如何，只知道眼见得他病体支离，一日不如一日。

若是3个月后还不能恢复，恐怕丞相之位就要让出来了。

晁错经弹劾风波，让众臣清楚的看见天子对他的偏爱。

今日，晁错父亲上门求见，言明只耽搁一盏茶的时间，齐如意不好推诿，只能禀报。

“请进来吧！”简诺也很好奇他今日上门的原因。

齐如意手下的小宦官，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领进一位两鬓斑白，身形依旧挺拔的儒雅老人。

不待老人行礼，简诺上前一步先行了晚辈礼，“晁翁亲自，有失远迎！”

“今日冒昧等门，实属无奈，还妄公主见谅......”老人俯身下拜，吓了简诺一大跳。

“晁翁快快请起，婉怎敢受此大礼？”简诺话音刚落，齐如意已经将老人扶起。

“老朽今日厚着脸面前来承仙宫，实属无奈之举，犬子言僻行险，老朽生怕重演贾生旧事，酿成大祸......”老人悠悠叹息一声。

【贾生旧事是什么？】

【贾生是谁啊？】

【他口中的贾生，应该是贾谊。】

在别人看来，晁错现今炙手而热，是天子身边的重臣。睿智的老人看到了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下的危机。

晁错与贾谊一样，属于为了国深谋远虑，锐意变法的人，但变法的人一般下场都不太好。

古有楚国的吴起变法者被乱箭射死、秦国的商鞅变法者被五马分尸，离得近的贾谊抑郁而亡......

凡是变法，必定触动既得利益者的利益，断了既得利益者的财路，总会在适当的时机，遭到这些人的报复。

更何况变法者，也只是天子需要时的一枚棋子。

当这个棋子威胁到天子的利益时，天子就会弃车保帅，变法者很可能被弃用，成为改革的牺牲品。

老人没敢直接说吴起、商鞅的下场，只提了贾谊，或许心里还有些期许，期待着儿子能远离朝堂，保留性命……

简诺知道历史上的晁错，朝服腰斩。晁氏一族眷属，皆被斩首弃市，成为削藩令下的血淋淋的牺牲品。

老人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可今日上门求到自己面前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