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欲帖
个……你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吴虞本来轻轻抚在她脸颊上的手一下收紧了,她赶忙捂住脸颊道:“我说是假若你死了嘛,你没死时就算…就算了……”
“还没死你就想好收几个了?啊?看上谁了才想起这话来?”
“没有,没看上谁,我也不知道嘛,我现下是嫌弃我大伯父他们,可万一我年纪大了也那样……”
“变成哪样?”他沉声问。
“变成…色鬼……”她捂着脸心虚道。
吴虞冷冷挑眉看她一眼,直接又扯了她的寝袍:“色鬼?…好说。”
她想解释现在还没有到那种地步,却已然没有机会了,直逼得她几次三番跟他赌咒发誓,他不死她绝不会多看别人一眼,潘安宋玉再世也要当狗一样呸一口,他才肯放过她。
可狗那么讨人喜欢为什么要呸一口,她不懂,但她没敢问。
想以前大伯母稍微劝一劝大伯父都要挨斥责,她却如此克制,嗯,看来她还是比大伯父强的。
……
果然嘛吴虞说不去就真的没去府衙,但他习惯早起,天一亮就睡不着了。
十八娘顾涌顾涌着恼着睁开眼,这小楼四面都是大扇栅窗,太阳一出来便亮得很,她才来又没有买帷幛屏风。
吴虞看她那德行便抬手把她眼睛捂住了,她蹭了蹭便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才算消了气。
因这二楼都是用的矮案子和坐席,不用高具,所以窗也很低,坐在席子上手臂刚好能搭在窗台,吴虞正靠着窗看书,见她这回醒了便把她拎到他膝上趴着醒神。
她手揪着他衣摆在他膝上蹭了蹭,清醒些了才一鼓作气起来去更衣梳妆。
因曾栖霞日子比现在稍好些的,年纪大的里有一些读过书,只要开工钱倒很容易找了几个人来,十八娘和牟先生一起挑了三个留下。既然先生都找了,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十八娘便又请牟先生另又找了个伶俐的年轻人去招学生,不计出身,不收束脩不需买书和纸笔,只人来便可。
另着十八娘又让牟先生先带着几个学生去买了新书笔墨,给新来的先生们安置家当,到附近的村里请姑嫂们来打扫烧水饭。
这些活计总比种地轻松又赚钱,十八娘便干脆让她们自己商量排好日期,一个月轮着来,来一日拿一日的钱,如此谁家有事或是想歇歇,也不怕有空缺。
这些事瞧着不起眼也要摆弄几日,十八娘自己也在屋子里拾掇书箱,却看到了自洛阳带来的一些书纸。
她向来草纸不轻易扔,一日写十张准要留一张好的存起,等过些时日甚至过两年再回头看,更容易知道自己薄弱在何处,长进在何处,心里清楚,日后还更容易教给别人。
可手里这些纸是生病时没心思整理的,胡乱叠在一起,她便坐在窗边的小案子旁,一张一张看过去,把不值得留的捡出来,可翻到这页竟突然眼前一亮。
这张是什么时候写得?
怎么写得这么好?
她一时惊讶又想起单夫人和她说的话来,便赶忙打开,发现手里的纸上竟是状纸的草稿,写的是那些杂碎的名字……
吴虞正靠在窗台边儿看文书,却见她突然喜一阵恼一阵儿,现下气得咬牙切齿的,便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那纸上的一串名字,心里也还有些介怀,便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却听她万分懊恼咬牙切齿:“这是我写的最好的字了!万一日后我也更有了名,他们岂不是要借着我出名了?”
“不成不成。”她摇摇头,要把纸撕了,可又舍不得。
正此时门外来了人送信,是谭知州借夫人给她回了信,不想竟不只是敷衍几句,而是引经据典写了满满几大页,又大多是他自己的高谈阔论,没几句正经事,十八娘竟能透过这信纸看到她大伯父的神情来…
果然这天下的老官人都差不多,啧。
不过知州毕竟做了这么多年官,不像她大伯父那样一肚子草,这些话也给她指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