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帖
在天长观我梦里这么干过多少回……”
他这么着欺负人还去看她有没有被气哭,果然又挨了一巴掌,可他却得到反应越疯,顺势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扯下自己腰间的铜扣革带塞在她手里:“使这个打…”
“……”
“……啊?”
她连生气都忘了,看了看腰带,又看着他,惊讶得磕磕绊绊呆呆开口:“啊…你竟有这般癖好?”
吴虞自己也愣了,没想到这时候她还能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这脑袋瓜儿到底是怎么长的?
可这么一打岔,他疯劲儿竟就过去了,一身的戾气也都散了去,垂眼将她破烂的衣襟捏起掩好,整个抱起来搂在肩上回床榻去,却听她缓声和气道:“吴虞啊,你在外头受了别人欺负,就回来欺负我,那我以后也要对你坏了。”
吴虞顿住步子,却听她又道,“你是不是以为平日里好,偶欺负一回也无妨。”
“不行的,一回也不行。”
他只低头埋在她发间,可深知自己方才并不是怒火而是惶恐。可无论是什么,她说的都没错。也只能庆幸方才只是想任性闹一闹她便住手了,不然真给她惹急了直接捅死他还差不多。
“好,我知错了。”他把她抱回床榻撂下,蹲下来摸着她的脸颊,“这回先记仇,找机会狠狠还回来。”
“多还几回呢?”她认真问。
他哭笑不得抬起眼,可谁让自己理亏呢,也只得点头:“嗯,几回都行。”
她立时便目光殷切看着他:“那先用第一回,你还会不会唱曲儿?”
……
若是会她岂不是赚了。
可今晚还是被他糊弄过去了。
第二天吴虞便直接去找曹都统算账,虽说不必猜便知程子贤搞的鬼,但显然曹都统手下有人配合。
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忍气吞声唯唯诺诺的人,如果不是顾忌十八娘在程家,他昨日定忍不住砍了班主再去卸程子贤,横竖是罪徒出身,了不起从头再来。毕竟虽伯乐不常有,实际上千里马中的千里马也没那么容易得,吴虞是曹都统大杀四方的利剑,曹都统自然也舍不得放手,如今曹都统少亲赴战场,还都靠吴虞为他赚军功,对于武人来说,军功永远是最重要的政治资本。
曹都统没法子,抬出一箱子宝贝又答应给他加功此事才罢了。
回了家后十八娘却还是不死心,都快睡了又趴到吴虞枕头边,伸出手指戳他:“真的不会唱了?不然你唱几句,我帮你听听。”
他却一翻坐起来,从旁边的小几上捏过了一小碟酥豌豆,回头一挑眉:
“会旁的,看不看?”
她有些好奇拥着被子坐起来,便见吴虞起来把烛台放到了屋地中间,不多时扑拉来了两个飞蛾。
吴虞从碗里捏起一枚豆子来,在拇指和食指中捏了捏,指尖一弹,那胖飞蛾“啪叽”就栽到了地上。
见十八娘看呆,他便越得意起来,又特意把烛台又放得远了些,瞄着那更小更灵巧的蛾子,一指弹去,又啪叽掉了下来。
只两个打完,他要把豆子放回去,十八娘却按住他袖子,一脸殷切:“再试两个。”
说着亲自跑下去把窗户打开,各种大小飞虫进了好些只来,直到看看吴虞打光后一指直接把飞蚂蚁砸死在了窗框,终于尽兴,然一扭脸便不理人了,自己回去睡觉。
吴虞狠狠瞪了她一眼吹了灯。
可过了好一晌快到了半夜,听见身边又动来动去,还像生气似的,他便抬手按住连被子一起搂过来,声音里还带着惺忪:“谁又惹了你了?”
被子里不说话,他没法去又把灯点了,把她扒出来才见原来是给蚊子咬惨了,连脸上都给咬了两个包。
平日里还是很讲理的,但一被扰了睡觉就完蛋,方才是被咬醒了又不想起来打蚊子,忍着又被继续咬,才气坏了。
吴虞起来去她的小匣子里找了盒艾草膏,可看她这惨兮兮的气包模样又乐得不行。
上床来在她身上翻了翻,挨处涂了药,又按着额头把药小心抹到她脸蛋上,“莫气了,只当蚊子是蛾子的亲戚,人家来报仇了。”
她忿忿撇嘴:“是你打的又不是我打的,却不咬你只咬我。”
“还不兴人家聪明,知道哪个是主犯哪个是从犯。”
本吴虞只是逗她玩,她却真想了想,落寞道:“嗯,这倒是我是有错在先。”
没想到她竟然就真的认了,吴虞反倒认真心疼了,在她脸上捏了捏:“不必这么讲理。”
可药涂了也没全好,时不时作痒根本睡不着,她自己待着又没意思,便拉着枕头往他那边凑了凑,悄悄问:“吴虞,你睡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