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雨帖
也不需占太大本钱,各方都是赚。
不过十八娘没做过生意,她对经营一事也没什么兴趣,大嫂毕竟多管宅内事,大堂兄只厉害在一张嘴,大多时候游手好闲。而舅舅虽然讨人嫌,却到底把生意经营得不错,贸然找外人也不靠谱,十八娘便还是让他和大堂兄来做事,自己直接拿分红。
诸事商定,她和十六娘被叫到大嫂屋里来吃凉果,才知道原来十六娘也定了亲,是定给了五婶那边的表兄。
本来五叔是打算让十六娘攀高枝来的,但五婶的兄弟左右瞧着,再不济王家还是比旁人家强,便磨五婶要十六娘,五婶和五叔吵了两个月,最后还是还是五婶赢了。
十六娘倒没甚,趴在榻上与她道:“反正就换个地方住,去舅舅家还省得嫁到天南海北被人打死都跑不脱。我表兄还要等着考试,舅母说先定下来晚两年再成亲,多好,我还能在家住两年。”
那表兄十八娘也是很熟悉的,倒是个认真的读书人,讲话也客客气气,倒不算个不好的人。
“嘿,小呆子,我猜有件事大堂兄定是没同你说。”十六娘突然低声道。
她转过头来,十六娘凑到她耳边道:“崔鹤回来了。”
“半个月前他自己来了江都,到王宅来找你。见你不在便问你去了何处,崔掌事说,你成亲了,到洛阳去了。他便连门也没进,只请大堂兄带他去拜祭了叔祖父。”
她听着只捏了捏靠枕,起身道:“有些热你身边的扇子递我。”
十六娘一把将她拽回来,咬唇睨着她笑:“我瞧着崔鹤比十几岁时还更俊了,若不然你同他打个商量做你的平夫?”
“哎呦!”她家突然被打了两巴掌,大嫂嗔着瞪眼,“两个小娘子,什么话也敢说!”
十六嬉皮笑脸坐起来,嫂嫂也坐在了旁边,缓了缓与十八娘道,“咱们这事若做起来,也得要些管事,嫂嫂家你的表兄现下也没个正经事做,嫂嫂想着让他来替我看着些,也总比外人好些不是?”
“自然使得,嫂嫂自己看。”让人做事尽心就得放权,这十八娘还是晓得的,况且嫂嫂要强要面子,真把兄弟安置来也会紧盯着,也没什么不放心。
而嫂嫂得了她的话,也不怕舅舅那不乐意了。至于他们两家怎么分管,便由他们自己掰扯去了。
有了她的话,嫂嫂也满意了,不多时又来了几个姑嫂说说闲话扯些家长里短的,倒是也热闹,最后不知说到了谁家的娃娃要摆满月酒,嫂嫂突然看了她一眼,趁着人说话低声与她问:“身上可有动静了?”
“什么动静?”十八娘懵懵问。
“近月的月事来了没?若没来可要小心着些,怕是你有了身孕自己都不知道。”
哎呀,原来成亲了就能说这些了,她却一把捂住脸支吾摇头:“没,没有。”
大嫂看她这模样无奈笑了笑,便起身出去张罗事。
陈嬢嬢亲女儿要生娃娃了,十八娘便带了陈嬢嬢,并给阿满和阿漻也带回来探亲,嘱咐她们不必急着回洛阳。
因见十八娘在洛阳诸事也理得顺畅,陈嬢嬢这回也安心留下,没有过多惦记。
这日,嫂嫂说早些走路上清净些,一大早天还没亮,便着崔掌事送她来到渡口,横竖是自家船,船夫和船娘也都是王家的,到洛阳也有人接,十八娘便也没有另让人来送她。
来时好些人,可回去又只有她自己了,虽然口头很大方,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寂寥。早上还是多少有些冷的,今日又下了小雨,不至于多浇人,却让寒气更加透了衣裳。
她紧了紧身上的纱衣,只自己提着灯撑着伞与崔掌事道了别。便一步一步往船上来,此时寂静得耳边听得见脚步声,目所视又是一片幽深,只见船影悠悠晃在水面上,周身还笼着一层雾气,到舱内透出来一团暖光。
步步走近,还没见里头有人出来。
她便小心踏上甲板往船舱里看,问道:“可有人在?”总不能是她上错了船呢。
她正探望,却听见人一咳,吴虞正挎着刀站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