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姐姐
—”
手腕忽然被陈琛摁住,裴艺秀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自觉失言,她抿起嘴,心虚地看向盘中没吃完的海蟹。
谁知单宴泽追问一句:“他怎么了?”
这还是他入席后主动提的第一个问题。
裴艺秀瞄了简寻之一眼,见她无甚反应,便半推半就地应了声:“是弯的。”
“……”
单宴泽摸过茶杯含了口水,他想过许多种他们之间可能的纠葛,却唯独没想过是这种。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清冷,单宴泽放下茶杯,又问了个让餐桌气温更低的问题。
“那傅致诚呢?”
却见陈琛食指抵唇,冲他“嘘”了一声。
身旁的简寻之倏而弯了弯嘴角,伸手揽过单宴泽的肩膀附耳道:“他啊,是姐姐‘死掉’的初恋。”
夜色沉闷,简寻之由着性子多喝了几杯小酒。
饭后,她靠着“极南海宴”的落地灯牌发呆,裹挟着春寒的料峭小风溜进她的衣领,她捂嘴打了个喷嚏。
“寻之啊~”
裴艺秀从后面环上她的腰,“我送你回去吧。”
陈琛也走上来:“喝酒了不要吹风,容易着凉。”
简寻之双眼雾濛濛的,一手攥着一人的腕,莫名笑了一声:“这些年,还好有你们。”
街边传来一道清亮的车笛,单宴泽已将红色奥迪开到了海鲜馆门口。
“走啦~”简寻之站直身子,下台阶时一个踉跄。
“瞧你!”陈琛眼疾手快,将她往后一拉,女人顺势往他肩上倒去。
“真不用我们送你?”
裴艺秀有些担忧地看向红色奥迪,单宴泽正关上车门走过来,“那小子开车稳吗?”
“稳,比我想象得稳很多。”
简寻之笑嘻嘻的,喝了点高度白酒,飘飘然得那种高兴。
单宴泽把她的手从陈琛肩膀上掰下来,将人扶到自己身边,冲裴艺秀说:“交给我吧。”
令人安心的低音炮让她下意识点头,应了声“好”。
看着单宴泽将简寻之带回车里,陈琛挠挠头:“老裴,这男大学生好像对我有敌意?”
裴艺秀一拽肩头的皮质包带,凉凉笑道:“呵呵,谁让你一个大男人给人家小男生剥皮皮虾的,该!”
陈琛忙反驳说:“哎不是,明明是他先看我的,哎你别走那么快啊!”
一路上,简寻之乖乖地坐在副驾上,左右小幅度地晃着脑袋,跟着车载音箱里的流行曲小声哼唱。
单宴泽偶尔扫她一眼,面容恬静,嘴角上扬,就是眸光有些失焦,不知道在看哪里。
听裴艺秀说,简寻之酒量不错。
可是看起来,她不像是很能喝的样子。
今晚,是邱步云的出现让她多喝了几杯,还是那个“死掉”了的初恋呢?
从小区地下车库的电梯上去,简寻之推开单宴泽扶她的手臂。
“卷毛,我只比你大六岁,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你别跟扶老太太过马路一样好不好?”
“你喝多了。”
单宴泽还是去抓她的胳膊,却被她先抓住了手腕。
密闭的电梯厢内,简寻之抬手冲男生的胸口而去。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她的食指扑了空。
女人微微拧起细眉,那表情像是疑惑,怎么就在眼前却没戳到。
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忽然笑起来:“姐姐是喝多了,但是没喝醉。小脑就那么一丢丢麻痹,不碍事。”
“简寻之,你看起来不开心。”
“我~开心啊~”
电梯行至九楼,简寻之抓着他的手腕走出去。
忽然意识到什么,她转头:“你叫我什么?”
没等他应声,她接着说:“你要叫我姐姐,嘻嘻,姐姐好听。”
“……姐姐。”
单宴泽垂眸,心绪有些烦乱。
像渴极了的黑羽老鸹,四下寻觅细碎的石子,只为投进深壶取一水饮般,渴望想要了解她的全部。
赢了邱步云,她分明是高兴的。
可那高兴的情绪却又不够彻底,里面总是夹杂着许多无法触及的灰白,无端让他想起屏幕贴膜时,如何也排不尽的气泡。
极不舒适。
走到门前,简寻之忽然一顿脚步,跟着一声惊呼。
“卷毛卷毛!!”
“怎么了?”
她一转身,仰头是极明媚的、毫无瑕疵可循的一张笑脸,看得单宴泽稍一晃神。
待他回过神来,女人竟已扑到自己怀里,抱着他的手臂惊喜地跳了两下,像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
“成了!那老家伙批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