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们都会成为怪物吗？

余程浩曾经不止一次地凝视过深渊。

而深渊也不止一次地凝视过他。

每一次的交集都换来彼此的擦肩而过，而所谓的命运、缘分，以及你我之间所有的交集几乎都在此刻汇聚在此，无声、无息，甚至在没有风的空气中，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已经陷入到了一种十分微妙的停滞之中，余程浩甚至还能十分清晰地听到自己内心的呢喃，那来自黯夜之中的呓语，宛如大梦一场恍惚之间敲了敲余程浩的脑海，迫使着他从梦境之中醒来。

轰！

而深渊所呈现出的实体宛如一道巨大且无底的螺旋一般，掺杂着一团黑色淤泥的水涡仿若惊起了夜晚最后的一声呢喃，余程浩已经不知道那到底是来自自己的呐喊，还是来自黑暗的凝视。总之时间现在在他的眼里早已经不再是模糊不清的概念，它开始变得有形起来，就从自己的身边划过，没有惊起一丝一毫的波澜，宛如刚刚苏醒的野兽，看到余程浩这个人类，它第一次张开了自己的獠牙。

而此时“真我流转”的冷却时间还没有完全解除，危机之时，余程浩只得祭出牌阵之中的法阵，那是一张运势类的牌阵，名为百转千回，数道被光泽所笼罩着的圆环自上而下套在了余程浩的身上，而伴随着足足五道圆环的落下，身下所凝聚而成的法阵带动着余程浩的身躯陡然之间来了一个真正的三百六十度的旋转，模糊的残影只在半空中停滞了片刻，而此时那道巨大的螺旋已经朝着余程浩的身影撕咬而出。

所谓人的运气也是自身实力的一部分。而运势类的牌阵总是可以在关键时刻给予人类足够足够的运气。模糊的残影在半空中形成数道影子，撩动着的虚空隐约之间似乎轻轻地凹下去了半分，但随着那道巨大的螺旋几乎搅碎周围的空间，层层跌宕而起的热浪滚滚而来，似乎只在一瞬间便已经将余程浩的那数道残影尽数吞噬殆尽，随即从漩涡之中吞吐而出的白沫再一次翻涌而来，宛如新生的潮水一般呼啸而出。

模糊的光影带动着余程浩的身躯闪到一旁，一切也都如洛尘所言，对于只有辅助性质的“战车”而言，独自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的时候，略微显得有些弱势，正是因为此时的余程浩并没有觉醒除了状况和运势这两类牌阵之外的其他有战斗力的牌阵，在面对这一坨丑陋的怪物的同时，他的实力明显有些弱小。

“这是一团恶心的东西，赶紧滚开我的眼前！”

余程浩想要铆足劲力再次轰出一拳，但是突然脚下一滑，像是猜到了香蕉皮一般的丝滑直接摔倒在地上，而此时在他的身下似乎是在刚才的一阵翻涌之后所流露出来的黑色液体，粘稠的液体之中还附赠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和垃圾，余程浩突然感觉一阵反胃，肚子里似乎有一股翻江倒海般的气势即将冲破桎梏。

依旧是那一团丑陋到极致的怪物朝着他张开了那充满了污秽的深渊，粘稠的液体似乎已经浇灌了它的全身以及它的五脏六腑，而在余程浩身下的粘稠液体此时也似乎附着在了余程浩的身上，死死地牵制住了他接下来的行动。

即便是完成选牌、切牌这一系列的操作，如今已经被束缚住的余程浩也无法自由的行动，这些恶心的液体就如同胶水一般将他与地面死死地黏在了一起，还伴随着那一股令人作呕的冲动，余程浩真的是连死的心都有。

“不是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吗？”

这句话很显然并不是适用于所有的人，余程浩就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已经算是倒霉到了极点，先是觉醒了莫名其妙的卡牌，然后又认识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师父，紧接着又进入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遇到了莫名其妙的怪物。

他整个人生都是如此的莫名其妙！

余程浩在拼命地甩开自己身上的这一团粘稠的液体，而此时那一团依旧不见任何消退的影子张着它的嘴巴就要将余程浩一口吞下，很难想象余程浩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地狱般的景象。

而又是在同一时刻，余程浩的动作猛然之间滞留在原地，而此时连同那只怪物的动作都跟着停在了原地，或者说……应该是这片空间的时间停止了，连同周围一切生物的所有律动和行为。

只见那一道自黑夜之中闪烁而起的白光从自己的眼前划过，几乎只是一瞬间的速度，快到几乎连光芒都无法企及，那几乎是一种真正超脱于这个世界的速度以及力量。

噗嗤！

隐约之间响起的闷响则更像是一柄无形的利刃直接刺进了那只怪物的身躯内，流淌着的恶臭液体似乎随着那只无形的利刃没入，归于了沉寂，那只怪物似乎是感知到了来自自己身体上的疼痛，张开嘴仰天哭喊起来，那声音……余程浩再也不想听到第二次，就好像是一只跑了调的海豹所发出的呜咽。

“看来……运气还是占一部分的。”

余程浩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道年轻的背影，虽然他口头上说着一切都要依靠他自己，不过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洛尘。

其实洛尘是真的不想出手，毕竟余程浩的死活对于他而言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