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晏弦年

“师兄。”晏弦年对早已坐在桌前等待的潇滟点头，侧身等着后面两个没长大的孩子。

潇滟敲了敲桌子，要他先坐下：“你先过来，坐着。”

晏弦年有些诧异地看过去，只见潇滟面色凝重，显然是有些话要跟他说。他随手布下一个隔音阵法，坐在潇滟对面，询问地望向潇滟。

“你对那个湮，有多少了解。”

“加上这几天的话，五天左右。”

“那就是几乎没有了解。”潇滟意料之中地叹了口气。

“而且......”

潇滟看向犹豫着不知要说些什么的师弟，目光柔和，带着宽慰与坚定。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似乎全身都被温热的水流包裹着，舒适的阳光，温和的微风，还有绿意盎然的林地。虽然并不感到安全，但也足够令人放心。

“而且我似乎对他有一种奇特的......”晏弦年沉吟着开口，企图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感应？”

看着潇滟略带疑惑的眼神，晏弦年摸了摸鼻尖：“最开始是在黑衣人的袭击时，他帮我解决了所有敌人，我就有些心悸。但考虑到是在悬崖边上，而且我当时也处于一种极其危险的情况，所以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第二次就是在我院子里，他轻而易举地消解掉法诀的那一次。不知道师兄你注意到没有，那之前他甚至没有任何提前的准备，只是动动手指随意地掐了一个手诀。”

“这个我注意到了，那个手诀给我一种熟悉感，虽然并不是真的在哪里见过的那种熟悉感。”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不过我的熟悉感要比你的更明显一点，就好像那种灵力的运转方式曾经也在我身体里流转过一遍一样。”

“在你身体里流转过......？”

“我有仔细查看过我自身的运转轨迹，严格来说甚至没有一点相似之处。而那种与我们大相径庭的运转方式，我甚至怀疑......”

潇滟抬手打断了晏弦年的话：“还有几次类似的感应吗？”

晏弦年一愣：“啊......还有几次，大概是，三次？”

“我有几次见到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一直给我很强烈的感觉，虽然对于许多大能来说，警惕心是随时会存在的。但是他，他的眼睛，和我之前斩杀的一匹魔狼很像。”

“年初的那一次？”

“是，那匹狼在众多追猎者手中躲进了山上，在躲藏期间甚至还袭击了许多村落。”

“......那真是，足够凶狠狡猾。”潇滟若有所思，又皱起眉想起师尊要他转达给晏弦年的话。

晏弦年同样也想起了那句话，摇头继续道：“然后就是这次在郢城，师兄你离开之后，我们在巷子里遇见了那个男孩。”

“他几乎是在玩闹一般。”他将在巷子里发生的“闹剧”讲了一遍。

“随后是在别院，他去破除结界的时候。”晏弦年垂下眼，有些尴尬地说，“我不好说当时我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害怕或是别的什么。但是，我总感觉......他一直在盯着我。”

潇滟看着低着头几乎完全看不清表情的师弟，无声叹气。

他这个师弟从小就不是很依赖身边的人，刚到山上的时候甚至躲在房间里一个月没有出来。在得知这件事后，师尊和他一起冲到小孩院子里，就发现小小的身影蹲在院子里的一个角落，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再仔细检查了一遍小孩的身体，淤青几乎布满了身体。

后来才知道，这孩子拿自己几天的吃食和山下的一个卖花婆婆换了些种子。才几岁的小孩，自己一个人上山下山，除了一路磕磕绊绊地“滚”下去，没有别的可能性了，那些淤青也都是这么来的。

潇滟觉得这么下去不行，就搬到小孩院子里住了几个月，后来时间长了，这小孩也愿意跟师兄师尊交流了，他就又搬了回去。那段时间，小孩除了照顾渐渐发芽的种子，对着所有接触他帮助他的人说谢谢之外，对周围的事基本上漠不关心。

再后来，那发芽的种子长大了，长高了，伸展出繁茂的枝叶，结了花苞，又开了花。

想起那个小小的身影面无表情地捧着一朵花跑到他身边，潇滟压下不自觉勾起的唇角，看着依旧低着头似是在反思的少年。

再怎么说都还是一个小孩子，遇到事情能想着找家长也不错。

当初这孩子可是会在雷雨天抱着被褥跑到他房间里来呢。也是，这些日子突发事件一场接着一场，之前这孩子还在悬崖边上遭遇了那样......的事，现下会感到害怕也是正常的。

他伸手摸了摸低落的少年的头顶：“没事，师兄师尊都会陪着你的，别怕。”

“......嗯。”晏弦年低着头，垂下的眼眸深处一片黑沉。

他能猜到师兄现在可能想着些什么，比如他在害怕，比如他在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