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是我一厢情愿

苏娅骤然回忆起那句讥讽：“你对顾明朗也是这么做的？”

手指颤了颤，她慌乱地扯过毛巾擦干身体，穿上了睡衣。

顾明城碰都不想碰她一下，就因为她曾经是顾明朗的未婚妻。

也是，哪个男人会愿意接纳自己亲弟弟的女人呢？

哪怕她和顾明朗一清二白，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之前和顾明朗订婚，她只觉得，性是妻子应尽的义务，换而言之，这是结婚后才能做的事情。

因此她一直抗拒顾明朗的亲近。

苏娅从来没意识到，这是身体对不爱之人的排斥，潜意识已经做出了反应。

把感激和谢意混淆成爱意，当作可以迈入婚姻的理由，一味麻痹自己的心。

真正的情难自己，从来没有相敬如宾这回事。

吹风机嗡嗡的噪音中，苏娅难以遏制的泪流满面。

头发吹到半干，她又洗了把脸，等眼睛不再那么红，才走出洗手间。

出乎她意料，顾明城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书。

苏娅有些好奇，凑过去问：“在看什么书？”

注意力被转移，顾明城抬眼敏锐地盯着她：“眼睛怎么红了？”

她声音还带着鼻音：“刚才不小心进洗发水了。”

“哦，”像是被说服了，顾明城信口回答她的问句，“在看《面纱》。”

苏娅掀起被子上了床，来了兴趣：“你在看这本啊，我大学时看过。”

她靠坐在床头，和顾明城肩并肩，轻声复述《面纱》中最脍炙人口的片段：“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但我还是爱你……”

短促笑了声，苏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后面忘了，你翻到那，我复习下？”

哗啦啦一阵翻书声，顾明城低沉声音十分好听，他念道：“我对你根本没抱幻想，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

念完，两人都没说话。

过了会，苏娅率先问顾明城：“这本书你看到结尾了吗？”

“最开始，女主并不爱男主，还出轨了，可男主依然控制不住地爱着她，后来女主也爱上了男主，他却不在人世间了，真是世事难料。”

她回忆着情节，自顾自道：“而且男主去世后，女主尽管心里爱着男主，还是没忍住本性，又和出轨对象搞一块去了。我当时看的时候就很震惊，毛姆可真会刻画人性啊!”

“…………”

并没有对这番感慨发表什么言论，顾明城啪的一声合上书，摁灭了床头灯。

“你怎么不说话？”苏娅像是来了兴致，轻轻戳了戳顾明城胳膊。

顾明城翻了个身，冷声道：“没什么好说的，我觉得这男主太无能了。”

“好吧。”苏娅不甘落寞似的，接着说：“也不能说男主无能吧，感情这种东西，太不受人控制了。”

身侧呼吸悠长平稳起来，顾明城彻底不理睬她了。

洞察了自己心意，黑暗中苏娅圆睁着双眼，彻底失眠了。

她回忆着顾明城的一言一行，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他有一点点喜欢她吗？哪怕是好感？

好感应该是有的吧？可是现在，她却想要更多。

贪婪如同一片粘腻湿滑的沼泽，将她越吞越深，无法自拔。

刚才聊到面纱，顾明城说男主无能，苏娅却一下子将自己代入了男主。

的确，感情从来不是能控制的东西啊……

一夜无梦。

第二天，周末的清晨十分难得。

苏娅睁眼，身旁呼吸声平稳清浅，她眼角轻轻弯了弯。

一时半会不想去洗漱，她翻过身，静悄悄观察着顾明城。

他睡得十分踏实，苏娅曾经听说过一个理论：越是成功人士，精力就越旺盛，所需睡眠时间就越少于常人。

顾明城也是成功人士吧？她倒是没发现他睡眠时间少，只觉得他睡眠质量挺好的。

昨晚家宴，顾明城迟了一会才到，他是做什么去了？

苏娅没有问，就算是真正的爱侣之间，也需要保持合理边界感，给对方以私人空间。

何况，她还不算顾明城的爱人。

苏娅突然发现，她并不算了解顾明城。

她知道他喜欢吃甜的水果，最喜欢草莓和西瓜，对削苹果有着令人费解的热忱。

他喜欢健身，可能还喜欢徒步，工作上雷厉风行，私下有点小无赖，还以戏弄别人为乐。

可她不知道顾明城假期都在做什么，曾经有没有过女朋友，他的童年、青年时期都经历过什么。

机缘巧合，她是参与着他的现在，可他的过去她一知半解。